80、雪灾

为庶 冉珏儿 5061 字 2022-10-26

不一会谢青带了个中年男人过来,直接领他去凿石。

玄一过了会儿才回来,手里拿着一张帖子。“主子,温家送来了请帖。”

温家?裴宴不明所以,温家怎么会给他送请帖?

“钟詹士和温巧姑娘的婚事定在了腊月二十六日。”玄一提醒。

裴宴扶额,这段时间呆在秦王府,他倒是把这事儿忘到脑后了,钟绍荣和温巧的婚事可不得快点办嘛,再晚话都圆不回去了。

这事儿也确实得温家来给他送请帖,钟绍荣明面上和他根本无交集,而且因为宁远伯府的事,两人还算是仇家,如此这般,如何还能过去参宴?不过既然能把请帖送到他这儿来,想来这次温家是想大办的,这也无可厚非,钟绍荣是太子詹士,太子又是他们温家的外甥,拿一个庶房女让双方的关系更加巩固,何乐而不为?

不过就算请帖也是温家送来的,裴宴也没打算去。“去回他们话,要是有时间我定过去。”这算是委婉的拒绝了,听的人都懂。

“是。”玄一下去了。

“钟绍荣有今日全靠东宫,如今又娶了温家女,双方是绑到一根绳上了,以后与他们打交道要注意些。”谢毓随口说道。

“我知道的。”裴宴并不意外舅舅知道了他所做之事,谢毓不如表面上看上去的那么平常,他背后的水也深了去了。而且秦王和何侧妃对之是真正的关心,尤其秦王,没准就把他所做的事情抖落出去了。

裴宴并不觉的反感,要是他活着所做的每一件事情在瞒着敌人和百姓的同时,还要瞒着父母和身边的亲人,那他做这些到底是为了什么?根本了无意义。而且虽然大家都没有挑明,但他知道这件事事成绝对有父王在背后推波助澜的原因,他虽然尽可能的去兼顾各个方面,但各方面局限,总有漏洞的地方,这些地方都是父王补起来的。

“嗯。”谢毓没再多说。

其实没什么好说的,虽然严格意义上这是鱼儿第一次自己办大事,还办成了。其中细节,不管是他还是姐夫都没有多去纠结,只是在明显没有兼顾到的地方伸手帮扶了一把。想也知道漏洞不会小。

如果只是为了银子扯出这么多事情,他非得提溜着外甥的耳朵,好好告诫一番,亲王府不缺银子,他也有大把的财富,随鱼儿去挥霍都没事,不该掺合的别瞎掺合,但是因为这件事情的初衷是为了替朋友解决麻烦,替对方谋一个美好的未来,所以有一些小算计可以被允许。

凿石头进程并不顺利,石质很硬,并不好凿,换了几个地方都无果,中年男子满头大汗,很是着急。

“你慢慢来,我和舅舅都不着急的,今日完不成明日继续过来。”不知道为何,裴宴觉得自己能盼一个好结果了。

中年男人连连称是。

虽然不预备前往,不过裴宴还是备了厚礼送去钟温两家,钟府那边是秘密送去的,温家则是明着送去,毕竟送了请帖来,总要有所表示。两份礼同样厚重,这是他未来的合伙人,虽然他更看好的是温巧,不过既然她认定钟绍荣,他作为一个外人自然不会说什么,只要不影响聚福楼的运行盈利,一切都好说。

不过钟温两家的亲事注定不太平。

就在他们大婚的前一日,也就是腊月二十五日,这一日适逢大朝,是原本预计要封印的日子,一封加急密保却打破了所有的轨迹。

今年冬季雪下的太大,尤其江东各个郡县,百年罕见冷气来袭,百姓没有准备只能生受,接下来数场大雪,直接让江东陷入苦难。甚至密折上奏时江东已经产生了不少灾民,流民意味着动乱,一个说不好甚至能扰乱朝纲,朝堂发生大事了!

江东的情况他们看不见,他们能看见的是现在北方大雪未停,如此这般继续下去,发生雪灾也是可以肯定的。

定康帝当地调动满朝文武商量对策,一直到上午都没有放人出宫。正要定康帝下令全力赈灾之时,又有几道密折八百里加急送进兴和殿,西南已经连续降雪一个月,百姓流离失所,将士也受不住了。西南本高寒,不适宜人居住,又遭此恶劣环境可以想象在那驻扎军的艰难。

当然,这在当权者看来是次要的,最主要的是西南如果受灾就意味着临国来年又没有粮食,没有粮食敌军就会烧杀掳掠,为了吃的他们能不顾一切,到那时西南危矣。

朝堂上又陷入沉寂。

秦王回到秦王府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彼时家里人都在等他用膳,罕见的一家子都聚齐了,谢毓,裴嘉学当然也少不了裴怡华裴宴姐弟和何侧妃。

“我就说爹爹定是忘了今儿是什么日子。”裴怡华笑着看向何侧妃,然后得意的看向其他三人,等着吧,银子都是她的。

裴贺之一愣,解下披风,大步走到席桌上坐下,看向何侧妃:“我的生辰?”

“爹爹,”裴怡华哀嚎。

谢毓笑,裴宴也笑,娘亲亲手做的长寿面在那摆着,你提醒的又这么明显,爹爹本就是九副心肠,怎么能想不到?

虽然是生辰宴,席上却说不上多热闹,今儿一天朱雀大街上马蹄奔波,夏朝受灾的消息已经传遍了整个长安,面对生命的陨失和别人的流离失所,凡是有些人性之人自然会悲天悯人,在这时候如果还能嘻嘻哈哈肆闹才是奇怪。

不过一家子聚在了一起,还是轻松了许多。晚膳后,裴宴让红昭捧了一个锦盒上来,“爹爹,这是我给您准备的生辰礼,还没有雕琢,您看看您有什么要求,回头我送到秋水阁让程掌柜给打磨打磨。”

裴贺之勾唇,“那块原石出绿了?”前个他就听说这舅甥俩在摆弄原石,还专门找了个人去凿石头,看儿子这小得意劲儿,也指定是这个了。

“爹爹猜到了?水头上佳的翡翠,正好给爹爹做成玉佩还能搭个扳指。”裴宴给出主意。

秦王掀开软布瞧了瞧,何止是上佳,算得上是顶级翡翠的品质了,尤其碗口这般大的更是罕见,也就自家这个败家子想做成玉佩搭个扳指,“嗯,先放在我这儿,我再想想。”

裴宴点头,最近这样的情况确实也不合适太张扬。

秦王在兴和殿上待了一天,身心俱疲,说了一会儿话就有些力不从心,裴宴几个有眼色的各自离去。

“朝堂上还没有下定论吗?”何侧妃给秦王解衣,眉眼间都是忧愁。

“哪有这么容易,互相扯皮呢?”不管是要赈灾还是安抚边疆战士都需要银子,这银子不管是进了国库还是进了户部,哪那么容易给吐出来?也不是说他们都不是好的,只能说各有各的难处。

“西南上年批的条子,到现在户部还没有拨银子过去呢。条子就在奏折上沾着一并被送到了皇案前,皇上打开奏折的时候手都是抖的。”秦王嗤笑,上一年定国公拖着病腿回长安,兴和殿前跪了两个时辰定康帝才批了条子。半月后,定国公回了西南,本以为事情到这就算了了,西南将士接下来这一年过得不至于太艰难,没成想这银子一直没兑现。今儿这条子一送来,明晃晃的就是打定康帝的脸。

“定国公?”何侧妃担忧,在这个节骨眼上挑衅长安并不是明智之举,首先还是得让将士吃上饭穿上衣。

“无碍。他虽然某些方面上不了台面,但向来拎得清大局,西南如果守不住,他这个皇位就危险了,舍不得的。”秦王啐声,不过此事了了,西南就得吃些苦头了。秦王还有一个担忧,如果定康帝亲批的军饷都没有批下去,拿其他军需用银到底是批没批?到底更多的是源头就没流下水去,还是中途有人截流?

“王爷,慎言。”何侧妃告诫。

“知道,也就是同你讲讲。”秦王转身把何侧妃拢进怀里。“用不了多久,慈安宫肯定设宴宴请长安各家夫人,左右不过是劝捐银子,你想就过去坐坐,不想去就让他们两个小的去。”

“这事要去的。”何侧妃拒绝,“就鱼儿今日那样子,你敢让他掺合银子上的事儿?”

这孩子平常表现的财迷,几两银子都宝贝着,进宫也是可劲儿的讨赏,可实际上对银子没有多大概念,他在对比中能分辨出银子是多是少,可看上眼的物件他哪在乎过银子?不是都搬家来了。今日捧着大块的原石翡翠说要磨成玉佩,何侧妃在一旁气的肝疼。

“孩子一片孝心。”秦王本着人道主义精神替儿子辩解了一句。

“我看他就是胡闹,偏你和文清还纵着护着。”何侧妃嘟哝,那时候稍微打磨就能做传家宝了,谁舍得解片成玉佩?

秦王拍了拍何侧妃的肩膀,险些笑出声,想说你不也是吗?“丽娘,孩子活蹦乱跳的,败家就败家吧。”

何侧妃“唔”了一声。

……

这个年节注定不太平,冬还很长,不过有些小确幸却在冬季里开出了温暖的花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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