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舅舅

为庶 冉珏儿 3136 字 2022-10-26

裴宴列举着自己不得不回书院的理由,最后加了一句“我对长安城也不多了解,胜任不了向导。”无论如何,裴宴都不想和谢毓牵扯,没有办法避免是没有办法,有的选择鬼才往上冲。那一点点钦佩和好奇根本抵不住那从心底冒出来的恐慌好不好。

秦王和何侧妃对视一眼,均从对方眼里看到了不解和疑惑。

“什么时候我们没羞没躁的三鱼儿开始认生了?你舅舅每年那么多大礼小礼难不成都喂狗肚子里去了?”秦王没好气儿的看向儿子。

裴宴没说话,他也不想,无奈对方冲击力太强。

“话说小爷的小名还是舅老爷给取的呢,当时他翻遍了国子学的藏书阁,立志要给你取一个好名字。最后取了‘南有嘉鱼’的鱼,当时舅老爷才跟您现在一般大。”旁边的常嬷嬷感慨道,她是识字的,又看着何侧妃和谢毓长大,他们的事情她记得可清楚。

呃,裴宴实在没想到自己的小名,还有这个这层含义,他以为就是随便叫着玩玩的。不过翻遍了整个藏书阁,找出这一个字儿,这整件事儿让裴宴怎么评价呢?

而且,南有嘉鱼,嘉鱼……裴宴偷瞄瞄地看了一眼他爹,这就很微妙啊。

秦王坦坦荡荡,“看人不会好好看,偷偷摸摸算怎么回事,你爹还能把你吃了。”

裴宴不准备再问了,问的浅了白白让人笑话,问的深了人肯定不回答。他转身看向何侧妃,“舅舅怎么这个时候回京了,现在长安这么冷。”

“你舅舅回自有他的道理,他不是小孩子了,有自己的主见。”

何侧妃语气温和,裴宴却注意到她微蹙的眉头从刚刚到现在一直没有舒展开。裴宴又看向他爹,对方罕见的收敛所有的风流,微抿的嘴唇看起来有些严肃。裴宴心中发堵,却不知道堵从何来。

裴怡华风风火火赶回来,没见到舅舅,只见到了讨厌鬼裴宴,心情瞬间不美丽了。“爹爹娘亲,舅舅来了怎么不立刻通知我呢?”裴怡华抱着何侧妃的胳膊撒娇。

“你舅舅这次回来又不是一日两日就离开,保守估计都得到来年四五月份,不急在这一时。他留了地址,你什么时候想见什么时候过去就是了。”何侧妃温声安抚。、

裴怡华这才好受些,“我还专门给舅舅备了礼呢。”

“那等明日你亲自送去。”何侧妃纵容道。

裴怡华点点头,她和舅舅一直书信往来却少见面,好不容易盼到美人舅舅回长安,她当然想和对方见面。之前她拜托舅舅的事情不知道办成了没有,裴怡华对结果期待的很。

裴宴却陷入沉思,来年四五月份?从现在到来年四五月份,正好春闱和殿试的周期,难不成谢毓回长安与春闱有关?他怎么一点都不知道。

裴怡华缓过气来,终于想起了便宜弟弟,她白眼觑裴宴,“有些人呢,就是忘恩负义,伸手收了这么多礼都不道谢的,把银子扔水里我还能听个响,早知道我就不该心软。”

……该来的还是来了,裴宴就知道裴怡华不会放过他,毕竟他阿姐心胸“宽广”。

裴宴赶紧凑到裴怡华身边,谄媚的认错:“阿姐,我早上这不是有要事在身得立刻出府吗?当时我就想着去给你道谢呢,现在不是也不晚吗?”

裴怡华看向裴宴凑过来的没有一丝瑕疵的脸蛋儿,“哼”了一声没说话,不过态度已经开始松动了。

“还是阿姐最疼,知道我喜欢什么。我连着拆了几个礼盒都甚得心意,一看姐姐就费心了,弟弟在此谢过姐姐了。”裴宴再接再厉。

裴宴又说了很多,怡华郡主才大发慈悲抬着下巴勉强原谅了他。

晚膳后,裴宴回到了怡乐居。躺到床上,裴宴眼前不断闪现谢毓的身影,一袭红衣刺红了他的双眼,还有那个翡翠扳指,总觉得在哪见过。

第二天东临旬假,一大早,肖章和安沂就相继到了拱辰巷。裴宴今日没有精神,窝在罗汉床上闭目养神,睡觉之前想了太多关于谢毓的事情,后又做了一整晚梦,光怪陆离的,醒来就忘了,却惹得一身疲乏。

“我爹说事情已经落实了,接下来要和钟绍荣配合好,用不用我们帮忙?”肖章问道。

裴宴诧异于肖章的配合,他懒懒的抬起眼皮:“没有对付钟绍荣,阿章竟然不生气?”

“钟绍荣和我五姐解了婚约,彼此就是陌生人,只要不损害五姐,他德行如何我一概不问。天下的坏人多了去了,比钟绍荣无耻的咱们也见过不少,要是见着一个就上着赶着处罚,那日子还过不过了?况且他对我们不是还有用,一时出气远不如一世解气来的爽快。”肖章说道,语气慷慨激昂,别说听起来还挺令人振奋。

“阿章好觉悟。”旁边安沂夸奖道。

裴宴掀着眼皮盯盯这个看看那个,“阿沂你教他的?”

安沂笑笑没说话,肖章先不乐意了,“就不能是我自己想的?阿裴你这是小瞧人。”

“那是不是阿沂教的?”裴宴似笑非笑。

肖章慢吞吞的点头,要他说钟绍荣竟然敢辜负他五姐,他们肖家一辈子都不能原谅他,之前他们在他身上付出了多少期待呀,最终却是竹篮打水,不出这口气憋得慌。可是安沂说惩罚人的最高境界不是打在身上抽在脸上,而是就算他心知肚明你永远都不会待见他,他还得含着泪为你做事。他一想可不是这个道理,然后茅塞顿开。

就知道!裴宴慢慢耷拉下眼皮,扔下一句:“要是无事可做就去书房裴贺廿练练字,我也不指望你能写出一手隽秀挺拔的好字,起码先把名字练练。”

肖章这段时间被催的多了,这时候被说也不感到例外,直接去寻贺廿了。

“说服他了?”安沂问道。

“要是我能说服他,还叫你们来干嘛?”裴宴撇嘴,倒也不是没办法,狠狠心跺跺脚,直接离开就是了,小孩忘性大,也许没几时就习惯了。他这不是不忍心吗?贺廿心思重,他一说他要回书院,对方就抿着嘴攥着他的衣裳不说话,看起来像是被抛弃了似的,也忒可怜。

“还是得让十三皇子自己明白,否则我们说什么都白搭。”安沂轻轻皱眉。贺廿颇依赖阿裴,阿裴在什么都好,阿裴不在就坐立不安。就是同在书房,时不时还要抬头确定一下阿裴还在。阿裴出府要提前和他约好时间,凡超过都要迎到门口。现在阿裴要回书院,连着十天不在,也怨不得贺廿反应大。

“下午带他去街上逛逛,我好好和他说说。”裴宴又叹了一口气。

午膳后,四个人上了一辆马车,出了秦王府。

“明日你醒来,我应该已经到东临书院了。你不用着急,也不能生闷气,到了时辰自己去书房练字,看书,遇到不懂的让人把先生请来。等旬假我立刻就回来看你。要是中间你实在念我,就写信交给红昭和柳烟,我会回信。”马车上,裴宴看着贺廿认真说道。

裴宴知道小孩听懂了,看小孩一脸要哭不哭,他最后的声音已经柔到了极点。

“不能跟你一起去吧?”贺廿攥着裴宴衣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