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第一次冲着夏景年用极为平和的语气道,“可现在我没兴趣了,希望,以后我们不会再见。”说罢,夏凡站了起来,准备离开。
这却是夏景年最后的希望。夏景夕倒是不成器,可多年纨绔经历倒是认识了不少黑道中人,平日里自然不显,可如今,夏景夕却动用了这些人来威胁他分家。他如今树倒猢狲散,原先熟稔的朋友都躲得他远远的,别说出钱,就是出来摆个酒,替他们说和说和,那也是没人的。妻子娘家又早就败了,除了夏凡,谁还能帮他?
似是瞧着夏凡没有半分答应的样子,他踌躇了一下,一把抓住了夏凡,似是下了很大决心似得说,“你不是想让我去你妈妈坟前认错吗?你要让我怎么认?”
若是前一段时间,就是几个月前,这个条件完全会打动夏凡,可如今,夏凡的心境突然间有了变化,对他的认错也有了新的审视。夏凡拂开了夏景年的手,摇头道,“我想不用了。当初是我想差了,你抛弃了她,让她受了那么多委屈,又早早就去世了,那点子情爱怕是早就磨没了,她又怎么会想见你呢?”
说完,夏凡拉着行礼离开了包间,而夏景年则愣在了原地,他握了握手,空荡荡的,如这二十年的岁月,除了老去,他似乎拿到了一切,但终究什么都没抓到。
夏氏的败退,让安氏制药厂名声大涨,在胖叔的普及和唠叨下,夏凡终于承认,自己无心插柳柳成荫,这个行当的确很暴力,于是拿定了心思花在上面,又拿了不少钱出来投资在研发部门,一时间,安氏制药厂倒是红红火火。
贝诚回了趟北京,谢家人对他一如往常,到了年二十九,贝谦则上了门,代表贝老爷子和贝云山请他回去过年,态度很是诚恳,话说得也漂亮,“爷爷和叔父都非常想你,只是他们不善于表达,也不知道如何表达,屡屡想跟你联系,又怕你气还没消,就拖了下来。我知道,你觉得他们都对我好,你受了委屈。其实你也该明白,天底下哪里有不爱自己孩子的父亲?说到底,我不过是个没父没母的人,他们只是可怜我罢了。你若是因此跟他们生分,多得不偿失。”
他边说,脸上还有苦笑。
可贝诚对此不以为意。贝谦最近半年的日子过得的确不好,他都快三十的人了,原本决定要找个门当户对的结婚,顺便也通过丈人给他再加点砝码。可惜的是,贝老爷子寿诞上那一个同性恋视频,让他彻底臭了名声。无奈之下,他只能从贝老爷子原先的下属中,找了个还算不错的姑娘订了婚。
心比天高,这是贝诚给贝谦的评价。这样的人,遇到如此的事儿,心里怎能够舒坦?那抹贝谦脸上从未出现过的苦笑,在贝诚看来,多数是为了自己。只是,无论他怎么想,过年终究是要回去的,他没接贝谦的话,直接道,“年夜饭的时候我会到。”
贝诚说到做到,晚上八点开饭,七点五十进的门。他妈倒是一脸喜色,拉着贝诚又是瘦了又是脸色不好,需要补补说了半日。这才让贝诚进去说话。屋里三个男人,贝谦起来打了招呼。贝老爷子还在生贝诚的气,他打心眼里觉得他的大孙子干不出这事儿,还是认为跟贝诚有关系,只是碍于过年,还算平和的应了贝诚一声。
贝云山就尴尬的多。按理说,他做父亲的,总该问问贝诚事业和感情,又应该对他不辞而别的事情进行批评教育,可他一看到贝诚那张脸,就有些失去勇气,只是尴尬的说了声,“回来了,洗手吃饭吧。”
贝诚也不吭声,进屋洗了手,坐下就吃饭,一句话没有。贝老爷子觉得有些晦气,气得直想说两句,被贝谦硬是压了下来。等着一顿淡而无味的饭吃完,那边春节刚进入语言节目,贝诚就突然蹦出了个天大的消息,他冲着在座的各位说道,“我来是告诉你们一件事,我有对象了。”
谢秋然惊喜的立刻问,“什么时候认识的,怎么没带来看看?有那姑娘的照片吗?”贝云山跟着来了句,“是哪家的?”
贝诚只有一句话,“普通人家的,不是姑娘,是个男的。”这句话一落,一屋子人都变了脸色,贝诚就当没看见,接着说,“他今年十九了,十六的时候我就看上了,这才刚追到,以后我就跟他过一辈子了。你们也别摆出这种脸色,我不过是通知一下,没有任何听你们意见的想法。再说,我们关系也没近到这个地步。”
他拍了拍屁股站起来,冲着脸色不一的各人说道,“当然,也别想学着电视剧里的那一套,弄些什么幺蛾子想要分开我们。你们但凡想想,就该明白我为什么不喜欢女人,我要知道了,别怪我做出什么事牵连贝家。反正,我总是姓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