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也给夏凡提了个醒,他不怕被骂,但能解释的,总要说两嘴。他这才转头冲着安强,也是冲着所有人说,“我不是不懂事的孩子,外公去世了,我在这个世上有的亲人,也只是大舅一家和大姨一家。这房子空着,大舅那边住不开,搬过来这不是事儿。可您不该由着大舅妈糟蹋外公,更不该连房子名都改了。大舅,我没妈没爸,就这个房子住了,您怎能忍心呢!更何况,”他看了一眼张晓华,“大舅妈还说让我搬到小房住,不碍着小夏姐的眼。”
他说得眼睛微微有些湿润,“我是小,但我不傻。你们觉得我太厉害,可我不厉害,日后的日子怎么过。大舅,”他这回看向了他,“我当你是舅舅,可也只是舅舅,你愿意认我,那日后见面我就叫一声,过年过节就礼节性来往。若是你不想当这个舅舅,那今天这儿这么多人,招待所那边你也准备好了,咱就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一刀两断。日后谁也不认识谁。”
这番话,是夏凡的圆场话。按理说纵然已经闹翻了,可一般人都有留有一线。但夏凡这次做的太绝了,他将安强一家那点子小动作,小心思,当着全家属院人的面,一点不剩都揭了出来。这与胖婶在医院里与张晓华的争吵,警卫科的捉贼,王瑞的训斥完全不同,夏凡可是当事人,他一句话,顶别人百句。
虽然日后夏凡可能会被人骂孩子性子毒,但安强两口子的名声,彻底毁了。
此时的安强脸上呈现出了愤怒,愤恨,更有无奈,这些表情揉在一起,看起来格外的狰狞,他盯着夏凡那张白净的小脸,狠狠地吐了口吐沫,“我没你这样的外甥。”
说着,推开人群,冲了出去。张晓华也连忙跟了过去,这时候,一直嫌弃丢脸,躲在树后的安小夏才出了来,也不说话,狠狠瞪了夏凡一眼,又低着头挤进了人群,找她妈去了。
这是要断绝关系了,夏凡吐了口气,他倒是真不想跟安强有牵扯,这样倒是更好。瞧着围在楼前的一群人,这些人脸上的表情五花八门,但除了胖婶几个从小看着他长大的楼上邻居外,无一都有些不赞成的表情。
夏凡并不觉得这是件多大的事儿,他日后又能在这里待多久呢?!他恢复了平时的样子,露出乖巧的笑容,冲着胖婶道,“时间差不多了,咱们过去吧,我大姨在招待所等着呢。”
胖婶点点头,知道他此时也不好招呼,就替他冲着一旁的人说到,“走吧走吧,不冲别的,还不冲安老爷子吗?”人们这才点点头,呼啦啦地跟着往招待所走。
白宴都是随份子的过来吃,这边小城市讲究不多,所以没有只准吃素的习俗,一顿能饱肚的荤菜,对许多人家还算是不错的诱惑。所以,即便夏凡与安强闹翻了脸,弄出了这么大的动静,但招待所里依旧满满当当,吃的算是尽兴。
只是议论的不少,饭桌上叽叽喳喳的,有的说,“这孩子实在太毒了,那毕竟是他舅舅,他咋这样干事呢。”有的则说,“你要愿意,咋不把你房子给你舅舅住呢。站着说话不腰疼。”还有的说,“这才是孩子呢,孩子才能这样不喜欢就不顾一切闹腾呢,真要大了,他就会私下解决了。也挺可怜的。”
安强压根没来,夏凡忙着四处招待,这些话怎么会没听见?大姨和胖婶瞧着他那样,也是心疼,可又不是说话的时候,只能作罢。
下午那一顿谢酒,依旧是在夏凡家吃的,安强一家依旧没到,夏凡跟谷峰两个半大小子陪了一晚上,等着吃完了,夏凡送他们出门,帮着办事的大伯才拍着他的肩膀说,“好孩子,好好过,别多想。”大姨和胖婶算是松了口气。
诸如此类的反馈并不少。大姨和胖婶怕是害怕夏凡心里不得劲儿,就不停的给他说院子里人的评价。这事儿算是家属院里除了上半年王朝家捉奸以外,最大的一个八卦。如今正疯狂的在犄角旮旯里流传。
不过据胖婶说,骂安强的多,说夏凡不懂事的也多,但总体来说,大家也就是看看热闹,都是关起门来过日子,谁能管得到谁啊!让夏凡别往心里去,好好的看看书,别落下功课,准备下周一去上课,还让谷峰陪着他。
夏凡点点头,就跟着谷峰进了里屋。他的书包一直放在桌子脚上,穿回来有小一个星期了,连打开都没打开过。谷峰从书包里拿出本数学习题,翻了翻,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算式,不由咂舌道,“你可真用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