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萧行倦心不在焉。
今日之事,本是他和夏方无合谋所得的结果。
他一早就知道夏呈意欲在今日请旨,但是他却故意隐瞒了下来,这一切,只是为了让宋帝在今夜措手不及,赶不及安排好对夏方无下手的人选。
如此,他才会有更大的操作空间,从而确保夏方无能够金蝉脱壳。
在他原本的计划之中,他只需要顺水推舟地建议宋帝提前下手即可。
然而他却许久没有说话。
此刻他的心里想到的,是另外一件事情。
这里,是宋帝的寝宫。
他并不是第一次出入北宫,但却是第一次意识到,“寝宫”,是什么意思。
萧行倦隐隐觉得喉头发甜。
他费尽了极大的力气,才将心头的情绪压下,然而一抬头,却又看到宋帝那张令人厌恶的脸。
他发现自己从未有哪一刻,这么想让一个人死去。
然而,他只能在宋帝面前继续扮演着一个心腹宠臣。
直到宋帝急得连连发问,他才用毫无感情的声音回答了宋帝的问题。
他默然地看着宋帝终于舒展了眉宇。
“的确,眼下唯有这个法子了。”
“萧卿不亏是萧卿,这满殿臣仆,唯有你,能为朕排忧解难呐!”
若是从前,他一定会在宋
帝说出这句话之后好好伪装出一副君安臣乐的假象来,然而现在,他毫无心情演戏。
解决了问题之后,他很快退出了宋帝的寝殿。
在出门的时候,他遇到了宫中司寝局的尚宫,带着一队宫女,往某个方向走去。
那一瞬间,他几乎生出了折回去砍下宋帝人头的冲动。
然而他只能是僵硬着身子,一步步,走出了宫门。
“公子,你这是怎么了!”候在宫门口的侍从一见他的脸色,惊得连手中的缰绳都掉了。
而萧行倦在看到侍从的脸的那一刻,仿佛突然间想起了什么。
他的脸色变得极为狰狞,咆哮着开口:“画呢,那副画呢!你把它烧了吗?”
他死盯着侍从,似乎在看他一生的宿敌。
侍从被他的眼神吓得浑身无力,几乎要瘫倒在地。
有画,什么画?
侍从还没有反应过来,不过萧行倦却已经清醒过来。
那副画,那副画是他,亲口下令,要他们烧毁的!
他毁了她的画,毁了她留给他的唯一一件东西!
这一瞬间,他的脸上失去血色,唇齿之间,腥味上涌。
不——即便是已经被烧了,他也要从灰烬之中,把那副画翻出来——
想到这里,他毫不犹豫地从马车上将马儿解下,然后翻身上马。
只留下侍从一个人,瘫在车厢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