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南倾笑了,“不恨。”
“我和你一样。”蓝晚秋道,“真是奇怪,我们之间不是有血海深仇么,为什么不恨呢。”
段南倾来了兴致,“对呀,为什么呢?”
蓝晚秋也觉得好笑,“明明我们两个人中间有不可跨越的鸿沟,明明我们道不同,也不相为谋,明明我们仇深似海不共戴天,讽刺的是,我们竟然在这里赏景品茶谈天说地。你说可笑不可笑?”
“仔细想想,也没什么可笑的。世界之大,无奇不有。”段南倾叹道,“其实,我这一生呐,这一生……”
话没说完,因为那之后便也是段南倾长久的叹息。
两个人谁也不说话,喝完茶,蓝晚秋走出凉亭,顺势躺在一望无际的花海里休憩,想起幼时和段南倾捉迷藏,总也找不到彼此,等天黑了,才发现大家跑累了,都睡着了。想来,从一开始,到不可预知的后来,段南倾或许,真是他唯一的知己和朋友了。
良久,蓝晚秋想起一事,问道,“我那年乔装改扮,在古江城卖鸡蛋,你从身边走过,是不是认出我来了?”
闲来无事在一旁弹奏七弦古琴的段南倾转头,眼波流转,“你说呢?”
蓝晚秋扶额。自以为聪明一世,其实时时糊涂,“段南倾,我是不是化成灰你也认得我?”
“你猜?”
蓝晚秋一点也不想猜,不知道是不是阳光太热,晒的久了竟觉得身上也暖起来了,叹息道,“这么好的景致,无酒无花,可惜了。”
“想喝酒?我打发人去买。”段南倾立马道。
“买不到啦,青梅酒青竹酒。”
“既然想喝,我们酿就是。”段南倾立马道,“又不难。”
蓝晚秋白了他一眼,那味道能一样吗?喝的是当年的情怀,能一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