册子的包装纸已经被岑墨撕烂,原本就已经染了污渍的纸页,又在雨里淋了一会,更加惨不忍睹。
但柳溪还是用纸巾擦了擦,翻开第一页,便看见了一封忏悔信。
即便字迹化开,她也能辨认出这是岑墨亲笔写的,只是内容不完整了,柳溪勉勉强强读了个大概,鼻头有点酸涩。
她往后翻着。
看见了他画的小黄鸭气球。
她又忍不住破涕为笑。
真丑。
再往后,便是他各种回忆。
他默写出了她曾经说过的话,默写出了她曾经写过的代码……
柳溪看着看着,眼眶便红了,在看到他说要和她去长白山看雪,兑现她18岁成年生日愿望的时候,她的眼泪不听使唤地落了下来。
为什么他现在才喜欢上自己?如果要能早点,要能早点多好啊。
可是现实没有如果,错过就是错过。
就算曾经有过短暂的美好,也不足以修复他在她心上落下的伤。
她从前对他有多深的感情,那伤口就有多深,深到需要漫长的时间才能愈合,可即便愈合,也不能当做什么没发生过,还能继续与他相安无事地相处下去。
因为伤口会留疤,永远提醒着自己,他带给了她多少伤害。
于是,她便在漫漫长夜里,看完了这些字,弥补了过往的一些不得回应的遗憾,而这一夜之后,她将恢复如初,继续前行。
岑墨冒着雨,走回了家,浑身湿透的他在门口脱下了外套与鞋子才进门。
岑父听到动静,立马打开了卧房的门,拄着拐杖走出来,因为走得急,一下就摔在了地上。
岑墨听到动静,疾步上前去扶他,“爸,你没事吧?”
岑父听见声音后,难掩脸上的失望,哑声问道:“你怎么回来了?”
岑墨自从年后就已经搬出去住,很少回家。
岑父起身,见他浑身湿透,头发凌乱,就像掉进水池里,握着他的手毫无温度。
他皱眉道:“你怎么弄成这副德行?”
岑墨咽下苦楚,扶他起来,“你小心点,我回房了。”
他回房洗澡换了衣服出来,见岑父还在客厅呆呆坐着,两眼无神,他抿了下唇,走上前,“爸,妈来看你了吗?”
岑父目光呆滞地摇着头。
提及岑母,他早已没了最初的傲气,所有的棱角都在对方不理不睬被磨平了。
从一开始自信满满觉得对方肯定会主动回来,到后来怒气冲冲地强迫对方回来。在接受了对方不回来的事实后,就开始患得患失怕她跟别的男人跑了,但又拉不下脸讨好,只能跟踪她,观察她,一旦发现有敌情,就暴跳如雷,在爆发几次争吵之后,二人的距离越来越远了,他终于慌了,从被迫拉下脸讨好,到现在真心求好。
在得知岑墨在追柳溪后,他就偷偷效仿着儿子追人的办法。
不断地给岑母送礼物,这辈子没送过花的他,也硬着头皮捧着火红的玫瑰去岑母单位送了,却遭了对方当面拒绝,很是丢人。
礼物一直被拒绝,他又从儿子那汲取教训,开始站在对方的需求考虑,回忆起年轻的时候,他那会经常骑自行车去研究所上班,岑母说在大学校园里骑车很浪漫,想让他带她体验一次,他一直没同意。
为了追回岑母,他捡起了二十多年没骑的自行车,想要带着她逛一次校园,可是太久没骑了,腿脚也不灵活,人没载到,自己先摔进医院打石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