霏音是我的笔名,作为翻译员我也是能署名的,可之前都是叫我霏音小姐,现在直接叫老师……恩,在日本用老师称呼非教职人员,所代表的意义可是非凡的。
“我、我没资格用老师来称呼啦……”就算不用其他人指出,我也觉得自己底气十分不足。
说到底,明明毕业于种花家全国数一数二名牌大学的经济系,我对自己担任翻译员这项工作是很心虚的,如果不是恰好是种花家出身,也能熟练使用日语,在离开正规公司急于找工作的我,也不会厚着脸皮靠报纸上招聘兼职翻译员的消息就来这个私人出版社应聘。
当时面试我的就是武内先生,武内先生是个经验老道的编辑,在出版社的地位也属于高层,他当时面试我时表情很严肃,就像我高中的语文老师一样,我连在他面前喘气都是胆战心惊。
他问了我一大堆的专业术语,我磕磕碰碰的回答了,有些地方对方还明显露出不满意的神色,直到后来通知我通过后还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一开始我接的都是一些零散的短句,还夹杂着一些新闻之类的,后面工作半个月后,突然给我一个翻译短篇小说的单子,我当时为了翻译那篇小说还跑去图书馆泡了好久,整个人累瘦了五斤才交稿。
交稿时武内先生也是看着我的翻译稿件一脸凝重,语气硬邦邦的让我去财务部结算酬劳,我拿着装钱的信封离开出版社后,找了个角落偷偷抹眼泪。
以为自己失去这份工作时,没多久又来个通知给我一份新的稿件,也就是我今天要交稿的,一份名为《北方漂泊》的中篇小说。
在带乱步过来时,虽然表面装得很沉稳,胸有成竹的样子,其实我心里是很忐忑的。我真的很怕武内先生这次会将我辞退,因为上份短篇小说,他明明露出了不满意的神色,接连两次照顾已经是极限了吧。
结果,他竟然如此慎重的对我行了日本最高的礼仪,还喊我老师!
是在做梦吗?
武内先生抬起头,还是维持着半鞠躬的状态。他的鬓发有些散乱,眼睛充满着我所看不懂的强烈的情绪,不顾周围路人的打量视线,他用敬语非常笃定的对我说:“不,霏音老师就是老师!您身上有着独属于自己,注定要在世界文学史上发扬光大的伟大天赋!”
我……
我摆了摆手,干笑着应了个短促的气音。“哦。”
估计是吃了什么发霉或者过期的东西吧,是不是要打个急救电话比较好?听说日本公司都很社畜的,天天加班凌晨回家,没有休息日。
所以,武内先生应该是加班太累,精神都有点不正常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