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所长也没想到兰静秋胆子这么大,看来是该管管了。
他是觉得兰静秋有能力有干劲,说实话他们派出所能顶事的人太少了,很多都是按章办事,等着出事了再去处理,也就便衣那边灵活性高一点,但也就那么三五个人,还得兼着执勤值班,好不容易有一员干将,自然得给她宽裕的成长空间,哪想到她这么不守规矩。
兰静秋可不知道有人告她状呢,她跟老陶暗访了一家治不孕不育的中医诊所,据说这家特别厉害,治好了不少人,好多其他县市的人也会慕名过来看。
兰静秋本来觉得这样的地方不会有问题,但老陶说他邻居曾经来过,在这里听见有人在谈论买孩子的事。
在不孕不育患者的聚集地,谈论这种事情,很可能是故意在放饵,所以他们来了,也没打算见医生,就想在等侯区转转打听打听。
老陶比兰静秋大十几岁,长得还老,而且有抬头纹,怎么打扮都不可能变年轻,那就只有兰静秋打扮的老成点。
其实兰静秋是觉得自己就算不化妆打扮也没关系,老夫少妻的搭配啥时候都有,不会有人质疑。
老陶却说:“我这样的肯定娶不上你这么年轻漂亮的媳妇,再说你这长相太招人,容易被记住。”
两人正在老陶家,老陶媳妇是个爽利人,对兰静秋很热情,本来兰静秋还怕人家多想,但人家上来就说:“老陶跟我说过你,还夸你长得真俊,我就说哪天带来我看看,可算是见着了,是真俊啊!”
兰静秋发现这位陶嫂真是个妙人,很适合做朋友,也比老陶会来事多了。
这时陶嫂也哈哈大笑:“可不是嘛,你俩像爸跟闺女,哪儿像两口子,出去准露馅。”
兰静秋这才化了个妆,把皮肤弄暗沉,眼袋画出来,法令纹加深。老陶他媳妇啧啧称奇,又找出碎花的夹袄,把她打扮的跟三十来岁的一样。
等到了诊所,兰静秋观察了下,觉得他们跟那些等着的人还真没什么区别。
这家诊所的中医姓侯,据说是祖上传下来的手艺,有家底有手艺,虽然特殊年代受到了波及,但很快就缓了过来。
大房子大院子,特别气派,这才是八七年,现在能在市中心盖出这种气派院子的人真是少之又少。
不但屋里开阔,外边还有连廊,有雨棚,下边一溜长凳子上坐着来看诊的人,侯大夫的儿子儿媳妇负责登记,谁来了先去写一下姓名,按顺序叫,要是想逛街的也能先在这儿预约上,倒是很人性化。
兰静秋跟老陶随便写了两个大众的名字,就坐到了连廊下边,来这儿的大部分是女性,男的就算跟着媳妇来都不乐意,生怕被人看到出入不孕不育诊所,会被人怀疑那方面有问题。
所以老陶就特别显眼,这里连他在内才三个男的,他一坐下就有个领着儿媳妇来的大娘问:“你们结婚几年了?”
另一个小媳妇打量着他们:“怎么也得七八年了吧!一直没怀上?”
这还真是种新奇的体验,兰静秋摇摇头,装得特别害羞不好意思说话的样子,老陶也喏喏地,反正一看这两口子就都是老实人。
兰静秋跟他们闲聊了会儿,就说:“我婆婆说我要是再怀不上,就让我们离婚,听说侯医生特别厉害也不知道能不能治。”
一个齐留海的小媳妇看看老陶,替兰静秋打抱不平:“就那么肯定是你的问题?一会儿你们两个都看看,人家侯医生都是夫妻一块看,真不一定是女方的问题。”
老陶就低了头,沉着脸说:“要个娃可真难,那要是都有问题还治不了,真就绝了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