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伸手按住石壁,从这里落下去,没有修为的普通人便是一滩模糊的血肉。
向下看去,什么也没有。
她在窗台上坐下来,靠在窗台后的石壁上,一脚放在窗台支棱着,一脚垂下,让风吹动被热血喷涌的头,松开手去看,手心被指尖的指甲的压出了淡淡的血痕。
今日这些嘲笑,这样的觊觎不过是当年母亲所受的十之一二不到。
被叫做娼妓之女便难受了吗?被语言羞辱便觉得忍不了了么?
这些曾经更深更重发生在另一个人身上。
曾经用尽全力不去想的,以不懂事的名义封存的,都在今日被揭开。
她不敢去想,那曾经天之娇女的女修,那曾被师娘说是最有天赋的小师妹,那手无缚鸡之力的母亲,是同样一个人,她身陷烟花之地时,是怀着什么样的心情生下她,是怀着什么心情养育她。
“若在尘埃低谷。饱眠,饱食,康健,等待。终有一日,都会好的。”
她又用了一口酒。烈酒灌喉。
和每一个曾经失去母亲的幼子一样,孩子对母亲的思念会贯穿整个来生。而不可说的痛也从未痊愈。
赵宝瑟仰头又喝了一大口酒。
酒意和困意袭来,困厄之间仿佛重新回到幼年那个夜晚。
那个晚上,她顺着窗户落下,使劲抬着头,睁大眼睛去看,背光的星光下,看不清母亲的脸,有湿湿的东西落在她脸上,她不想母亲担心,使劲想要张嘴笑一笑,有东西落下来,咸~咸的。
那是她最后一次见母亲。
她在半梦半醒中恍惚听到一支曲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