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争扭过头,不想再看他。
安争追求的是一种除恶务尽的境界,这也是他的性格。陈在言该死吗?该死!因为陈在言的罪恶不仅仅是郝平安的死,还有当时兵部死的其他人。那些人之中绝大部分都是太后安插进去的,可是也不排除有误杀的可能。可是这种罪恶,安争没有办法马上就把他铲除。
诚如陈在言自己所说,一旦陈在言现在就死了的话,那么对于前线上还在浴血奋战的将士们来说真的会是一场灾难。
太后能用的人是谁?多是从赵国带来的亲信。这些人本就没有什么能力,一旦掌权就会为所欲为。他们不懂得怎么运作兵部的事,将十几万将士的生死交给太后那边的人,安争无论如何也做不出来。况且,赵国和燕国的关系远远不是表面上看起来那么亲密,如果能够削弱燕国,赵国必然十分乐意。这一场幽燕两国之间的战争,一旦两国是两败俱伤的下场,这才是其他小国愿意看到的结局。
“是不是觉得我有些恶心?”
陈在言苦笑:“我也是……从老尚书走了之后,我就不敢再照镜子了。每一次我站在镜子前面,镜子里看到的都不是我自己,而是老尚书那张脸。他对着我笑,对我说你做的没错,可是越是这样,罪恶感在我心里就越是沉重。”
陈在言抬起自己的手,手腕上有几道看起来触目惊心的伤口:“尝试过死……但死解决不了问题。”
安争叹息一声:“这件事我不想再提了,就当我没有问过。对你来说,可能活着比死了更加折磨。”
陈在言默然。
安争深吸一口气,站起来往外走。
陈在言急切道:“你的伤势还没有治疗,血还没有止住,你去哪儿?”
安争大步走着,任由血渗出绷带:“我要回家去,家里温暖些。”
陈在言道:“你这个时候回去,太后那边的人肯定会趁机杀了你。”
安争摇头:“曾经想杀我的人可比现在这些人级别高多了,我依然没有死绝。况且,即便是现在的我,也没有那么容易被杀。”
安争走出房间,下午的太阳正是最高的时候,阳光有些刺眼。安争踩着阳光往前走,血从绷带下面流出来,他走过的地方,留下了一串血脚印。
安争离开了天极宫,就算此时此刻的天极宫是当世最安全的地方,他也不愿意留下,一分一秒都不愿意。他不想看到陈在言那张脸,也不想看到沐长烟那张脸。他们两个都算不上是恶人,但和安争不是一路人。他们其实也属于恶人的一种,虽然在绝大部分时候他们看起来都像是好人。但是当他们为了自己的某种目的而没有选择的时候,他们也会做恶,一切手段都不排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