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沉默了一会儿之后把安争对她说的事说了一遍,然后继续说道:“我已经找过,二楼确实少了一本书。不过那本书我以前见过无数次,只是一本普普通通的入门功法,我在二楼的那天就见过,这么多年没有出现过什么问题。”
常欢问:“二楼有至少上千本书,你会不会记错了?”
霍棠棠道:“若是你每天都要把那些学生们弄乱的书重新整理一遍,按照原来的位置放回去,那么你也会确定自己不会弄错。”
常欢忽然有些心疼,一个在这坚守了这么多年的女子,甚至可以说把自己最美好的青春时光都留在这了。人们已经习惯了她的存在,也许连书楼都习惯了她的存在。可是又有几个人想过,这数千个日日夜夜是怎么过来的?她比宋桥升还要多坚持了好几年,后者已经变得有些疯疯癫癫。
“也就是说……当初武院的前辈们寻找了那么久的东西,其实一直都在书楼里,一直都在我们眼前,只是我们没有发现。”
常欢叹了口气:“还真是个讽刺……现在咱们应该怎么办?”
霍棠棠道:“你刚才说过了……既然言院长是从桑院长那得到了传承,那么该怎么办言院长想必也很清楚。我只是一个看守,而且已经犯了错。眼睁睁的看着那东西在自己面前溜走了,但根本没有察觉。所以……我没有资格再去说这件事该怎么处理。”
常欢摇头:“没有人说你犯错,那个东西的力量之强大,我们都很清楚。”
霍棠棠的语气终于不再那么冰冷:“宋桥升已经让安争带着他去那个地方看看,希望能从安争和丁盛夏交手之处看出来什么问题。我在这里多少年,那东西就多少年不动,唯独丁盛夏到了之后才动……所以现在唯一能做的,或许只是找到丁盛夏。又或者,想清楚为什么那东西会选择丁盛夏把它带出去。”
常欢的眉头皱的越来越深,他站起来在屋子里来回踱步,过了足足半个时辰之后他忽然转身:“也许我想到了……为什么那东西多年不动?是因为咱们武院里虽然不缺少暴戾之气,但那对于它来说还不够。一个人的心胸不够狭隘,人品不够差,行事不够恶劣,思想不够邪恶,只怕它是不会选择的。丁盛夏刚好满足了它的这些需求,所以它是足足等了这么年才等到一个合适的人选。”
他看向霍棠棠:“你说,如果再有一个更加邪恶的人出现在它面前,它会不会出现?”
霍棠棠叹道:“它已经离开了书楼……外面的世界,对它来说就是一片大海,而它是一条重回水里的鱼。所以说丁盛夏重要是因为丁盛夏是现在追查下去的唯一线索,但丁盛夏真的还重要吗?外面有的是比丁盛夏邪恶,狭隘,偏执的人。它随时都可能抛弃丁盛夏,因为它有足够多的人选了。”
她再次转头看向窗外:“我以为修十年静莲,变成察觉一切污秽,现在才知道它一直都在我眼前存在,而我却根本看不到也察觉不到。”
常欢心里一惊:“不要被这件事扰了你的心境,十年静莲,何其不易!”
霍棠棠转过头来:“谢谢……我知道怎么秉持自心,只希望有用。”
常欢沉默了一会儿后说道:“你先歇着吧,这件事暂时交给我处理。我先去追宋桥升和安争,希望能帮他一些。另外,安争不知道这件事的来龙去脉,对他来说也太难以理解了。所以不管他将来怎么问你,你都不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