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争听的心里一动,心中对这位李延年倒是多了几分敬意。
礼部的官员,交际确实比其他各部官员都要多些,尤其是主客清吏司的官员,几乎天天都要接待各种来客。
络腮胡愣了一下,叹息道:“这年月,贪官过好日子,清官受苦,唉……”
中年男人道:“大家都说,若是李大人肯送些礼,早就能升迁了,以他的学识能力,升迁也是理所当然。但就因为他不肯,所以十几年一直都在这位子上,始终没有动过。”
安争放下酒钱,然后离开了酒楼。
到了大街上,安争站在街边停留了一会儿,刚要离开,就看见一个五十岁左右的男人犹豫了一会儿,走到李延年府门外敲了敲。
侧门打开,一个老头儿从里面走出来:“邓先生,你怎么来了?”
被称为邓先生的人欲言又止,显然是犹豫了好一会儿后才说道:“是这样……上次公子生病,诊金还没有付……我也知道这点钱不该登门来要,但前些天我铺子里失火烧了不少药材,实在是……实在是周转不开了。”
那老头就是李延年家的管事老郑,他脸色变了变,抱拳俯身:“邓先生……确实对不住了,我一会儿就去请示夫人。你且到我房里稍后……唉!”
他那一声长叹之中,包涵着无尽的凄凉。
郎中进了门,坐在门房里发呆,他是来要账的,可脸上都是愧疚之色。
不多时,安争看到一个小丫鬟急匆匆的从院子里跑出来,手里攥着什么东西。安争跟上她,发现她故意多跑了两条街,去了距离李延年家更远的一个当铺。安争看到她把一个簪子递上去,然后那人给了她几两银子。那簪子不是什么值钱的物价,所以当铺给大的钱倒也没太黑心。
安争走进门,拦住小丫鬟压:“你掉了东西。”
他把一张银票递给小丫鬟,然后走到柜台那边把簪子赎回。
小丫鬟一脸茫然的看着他,又看了看手里的银票,被上面的数字吓了一跳。
安争拉着她出门:“当年李大人曾经对我有过恩惠,我是特意来寻李大人报恩的。只是不敢贸然登门,已经在府外盘桓了数日。今日看到那郎中来要债,心里实在难过。当年我家穷困潦倒,是李大人帮了我,这些银子,只是我该偿还的而已。”
那丫鬟说什么也不肯要,咬着牙回去,将簪子还给了当铺,手里死死的攥着那几两散碎银子往回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