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安推脱,贺长淮直接笑道:“叶老板,这东西给你的时候可是为了让你开个嗓,如今你要将它还给我,可是后悔了答应我的事?”
“哪里能!”苏安气笑了,嗔了他一眼,“既然二爷都开口了,这东西我就大着胆子留下了。二爷等着,我去换身行头,好好给你开一回嗓。”
贺长淮说了一声好,但苏安走了之后他独自却有些坐不下去。贺长淮吃了两粒花生,一口饮
尽最后半杯酒,倏地起身往外走去。
帘子一掀,狂风滚雪而入,贺长淮这时才恍然知晓竟下雪了。
地上已经积了一层薄雪,一行脚印一溜走向两间房之外的隔壁。
贺长淮往前踏一步,皮鞋印擦掉布鞋脚印,一直走到了苏安的房门口。风雪打在贺长淮的身上,他正要敲敲门,心里已经思忖如何说了:叶老板,我对戏曲实在好奇,又太过无知,想来近处瞧瞧你这行头样貌,也好让我开开眼界。
然而手敲下去时,门咯吱一声露出了一条缝。
贺长淮抬眼望去,就见苏安正站在一堆已经脱去的衣服中间,白皙的脊背弯起,柔软的腰肢窈窕,正在细心穿着红艳花旦衣裳。
双腿微动,春光乍泄。
贺长淮的手僵硬在原地,大雪碎片从眼前飞去,全是白蒙蒙一片软肉。
外头突然响起重重一声响,苏安疑惑回头,理好衣服走到门边一看,什么东西也没有,只余狂风更盛。
余光瞥到地上,一行皮鞋印子清清楚楚,也不知是谁滑了一脚,地上都被摔出了一个人的痕迹,罪证呈现得清清楚楚。
苏安眼里笑意一闪而过,他哼着歌关上门,“今日的风儿好喧嚣啊。”
苏安没上头面,那太过麻烦。他只换了衣服就回去了正房,推门一看,贺长淮正规矩地坐在桌边吃菜喝酒,好似从未离开。
“贺二爷,久等了,”苏安笑着,一甩袖,“这儿没曲,只有我。我就给您来个一小段,您别见笑。”
贺长淮坐在凳子上不动,眼神闪躲,“请。”
苏安弯唇一笑,神情变得柔媚。人人都说台下十年功,台上一分钟,事实也确实如此。唱戏的人要是在台上唱不好,观众都会直接挥拳上去,这一双双眼睛的盯视下,一年年的苦练下,出头的行家都是大师。
叶苏安就是一个大师。
风情万种,窈窕风姿,不外如此。
贺长淮看得逐渐脸红心跳,口干舌燥。
苏安唱得还是上次只唱过一句的杨贵妃,贺长淮看着苏安唱完了这一小段,即便苏安未上妆,他好似也看到了那个善歌舞、通音律,把唐玄宗迷得神魂颠倒的杨玉环。
他清楚地知道自己也被迷住了。
在这大雪风罩的天气,暖烘烘的屋里,他贺二爷被叶老板迷住了。
肮脏思想全埋在了西装革履底下,贺长淮眼睛不眨,侵略的暗色翻滚,已经全在想着那身花旦衣裳又该多么难脱掉了。
脸面,原来这就是晋城的脸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