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点声,”李连现在都不好意思看叶苏安,小声道,“说是朋友,这叶老板和江会长可是很多年的交情了,叶老板不唱戏曲五六年了,要是谁想听就能听到,也只有江会长有这能耐。由此可见,他们关系可不一般。”
贺长淮摇摇头:“一个铜臭商人,还真配不上。”
您就不是个铜臭商人了?
李连这句话差点脱口而出,用尽力气硬生生地憋在了喉咙里,附和着贵公子的话。
苏安突然捂住帕子低声咳了几声。
江正荣捏了捏他的手,关心道:“受了冷?”
“没事,”苏安笑笑,“我出去透口气。”
他起身走了出去,外头冬雪寒风凛冽,百老园里还有几株老梅开着花,苏安被冻得鼻尖发红,又没忍住咳嗽了两声。
肩上披上一层温暖大衣,“叶老板,赏花
儿呢。”
苏安一愣,擒着笑意回头,“二爷,又碰上您了。”
这位少爷是骑马而来,大衣底下就是一身深色骑装,同样是新派装扮,金表挂在胸前,马鞭别在腰间,偌大的风衣上还有雪花和尘土的气息,苏安的脸被冻得粉白,不由往大衣里埋了埋,只剩下一双如画眉眼。
贺少爷不自觉端起了模样,体面有礼,“这处是出风口,叶老板赏花便凑近些,在这儿站着怕是会受冷风。”
“我说怎么那么冷呢,”叶苏安笑了起来,拽了拽身上把他整个人包裹起来的大衣,“谢二爷提醒。”
两个人一前一后地往梅花树走去,苏安知道贺长淮这人不简单,也不急着开口试探他。但贺长淮一路却表现得异常体贴绅士,又有许多奇思妙语,几乎把苏安逗得止不住笑,最后累得摆手,“不行了,二爷别说了,我这就喘不上来气了。”
贺长淮微微一笑,从梅花树上折了一支花,轻轻别在苏安大衣下的长衫上,“叶老板今日穿得素淡了些,我就借花献佛一回,给叶老板添上些彩头。”
他上前一步,高大身影带来沉沉压迫感,苏安心里一窒,恍惚间有种面对上个世界何夕燃的感觉。
他不自觉往后退了一步。
然而贺长淮的手还是稳稳当当地伸了过来,将那株梅花别在了苏安身上。
“叶老板,”他好像没察觉到苏安刚刚躲了一步似的,笑眯眯地道,“梅花小巧,却也合适。要是往前再走几个月,用牡丹别着更好。别看牡丹太艳太俗,叶老板别上,那是只有好看的份了。”
“二爷说笑,”苏安很快稳了下来,摸了摸梅花瓣,笑了,“时候差不多了,我也该回去了。”
贺长淮嘴角勾起,“我同叶老板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