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着景迟此刻正笔直地站在那片刚被他创造出的空间里,精细地将手帕折叠了几下放回了包里,然后才抬头朝杵在不远处当下表情无比一言难尽的纪旬招了招手。
纪旬走到他身边,心里还情难自抑地暗骂一句:穷讲究。
还没等他弄清楚景迟费这么大力气到底是哪一出,只见景迟笑弯了眼睛,嘴角微微上扬,表情竟展露出了几分讨好的意味。
纪旬顿觉不妙,不动声色地向后退了一小步。
但到底还是没挡住景迟已经飘到嘴边的低语:“能帮我把这个挡板拆下来么,有点脏......”
几乎是同时,纪旬便开始在心里唾骂刚才那个因对方给他擦手时的温柔动作而晃神的自己。
这位少爷绝对就是单纯嫌脏罢了。
纪旬悟了,但依然认命地过去帮人家拆挡板。
打架的事人家做的不拖泥带水,那脏活累活自己主动点也无可厚非。
老旧机器的后身充斥着一股线路老化的焦味,与周遭隐隐约约的血腥气交织在一起,反正不太能令人愉悦。
纪旬俯下身子研究起了怎么打开这个东西。
绿色铁皮所制成的挡板大概有半个机器的大小,四个角被螺丝钉固定着,稍微有些松垮,而几个螺丝看起来大概并不是原装。
只因为纪旬用指尖擦去上面的泥渍后,却发现它们仍然新得发亮。
用刀尖把螺丝卸下来,随着“当”得一声巨响,厚重的金属片落地后又弹了几下,发出刺耳的摩擦声,被扬起的积灰呛得纪旬屏住了呼吸。
可当四周重新归于平静后,扑面而来的腐臭味浓烈的仿佛凝成了实体,熏得纪旬干呕了一下赶紧退了出来,跑到了几米开外,试图逃离这股直冲头顶的气味。
待纪旬稍微缓过些了的时候,刚想回头关心景迟几句,却见对方只是脸上的神情有些不悦,一反常态地留在原地没有动,大概等到那味道消散了些许后,蹲下身来像是试图
从机器内部的空间里拖拽出什么。
可景迟的手似乎才触碰到那东西,机器便响起了一阵高昂刺耳的警报声,纪旬都来不及捂耳朵或者做出什么其他反应,瞬间看到十几米外的拐角处有几道人影在晃动。
纪旬心里暗道不好,不等确认那是什么东西,连忙回到景迟身边,也蹲了下来将手伸进了机器。
可里面的东西放得很深,表面像是裹了一层油脂,十分滑腻,纪旬尝试抓了两下竟然都从手中滑落出去。
最后一次,他使了点力气用手掌握住了那条棍状物,才发现这东西其实很细,可能直径都不到五厘米,用食指和拇指便可以轻而易举地环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