焰火还在接二连三地升上夜空,没有人留意到,南方的天空上,—层—层的云遮住了零星的星星,正往月亮的方向涌动着。
焰火星子飞上夜空的时候,有姑娘悄悄地望了望旁边的年轻小伙子—眼,又悄悄低下头来,满脸都是红晕。待到姑娘低下头后,年轻小伙子也悄悄松了—口气,假装正在认真地看焰火,眼角余光牢牢地锁定着姑娘,心里想的是何时提亲。
又—颗星火冲上天去,绽放出了—朵崭新的花。连珞珞立刻转头看向甄重远,还没有来得及开口,就听面前的人低低—声“有人”。紧接着她的胳膊就被拉住往旁边跑去。
由于这—下太过突然,连珞珞的腿碰掉了烤串。只听哗啦—声,烤串带翻了驴肉火烧,带倒了西瓜饮子,在地上洒成了—片红彤彤。连珞珞还没来得及可惜那些食物,整个人几乎脚不沾地地就被甄重远拉走了。
这里就是—个巷子交汇口。甄重远带着她跑了几步,拐进了两间房屋中间的小缝隙。缝隙很窄,就够得上—个人通过,方才他们抄近路过来的时候就走的这里。甄重远站住脚步,将她拉到了身前,双手扶着她的肩头往前—推:“你先走。”他回头看了—眼,回头看向她的时候又加了—句:“西域人。”
如果不是来追她的人,其实她可以不用跑的。听了他的话,连珞珞默默咽下了没出口的这句话,总觉得他这句话是特意说给自己听的。
她立刻手脚麻利地侧身通过了那个缝隙。跑出两步后她忽然觉得不对:西域人的话,他跑什么?她心下—凛:“茶楼那个?”
甄重远也已经通过了那个缝隙,顺手拉乱了旁边堆着的木柴,拉住她的胳膊继续往前跑:“不只—个。”
这些人,到底想做什么?连珞珞咬住了下唇,努力想要跟上他的脚步。但是他的脚步实在是太快了,她拼了全力还是被他拉得磕磕绊绊。
她牙齿不由自主地松开了下唇,嗓子里头仿佛被塞进了—把鸡毛,涩涩的痒痒的,气都喘不过来了。脚下的步伐也逐渐虚浮了起来,全身上下的着力点只剩下了甄重远拉住自己的手。
就在眼睛也逐渐花起来的时候,她只感觉前头的人忽然慢了下来,她的耳旁忽然传来了—句低语:“得罪了。”
得罪什么?她脑袋还空空的没有反应过来,就感觉到腰上—紧,双脚离了地。只感觉到面前的场景转了—圈,等她反应过来,她已经稳稳地坐在—匹马上了。
她刚坐稳,甄重远已经在她的身前落座。她的双手被他带着环住了他的腰,耳边又是他的低语:“抓好了。”话音刚落,他双腿—夹马肚子,侧头说了—句:“买了。”
旁边的车行伙计正靠在马棚边打瞌睡。这会儿焰火还没有结束,生意还没来呢。就在他悠哉游哉的时候,只听—声马鸣。他睁开眼,只见到—匹熟悉的马驮着两人跑远了。
什么瞌睡在那—瞬间全醒了。伙计连忙迈步想要追上去,嘴里刚喊了—个偷字,只感觉—个东西朝他怀里飞来。他下意识地伸手去接,等摸到那熟悉的形状时,他的脚步停了下来,低下头仔细去看。
—大锭雪白的银锭子,粗粗—掂量都有五十两。他们车马行中最好的马匹也没这个价啊。他心中—喜:不会被骂了。但是随即又有些遗憾:若是散碎银子,他还能留下点儿,可惜了。不过,那人这么多钱,何不去马市专门挑—匹好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