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枝不发一言,在傅庭月对面坐着。
宋勤之微微叹了口气,“我知道你因为小俪的事怨念我,但苏枝她不过是一个小辈,没有做错什么,何必承受你如此多的责怪?”
傅庭月情绪有些失控,语气哽咽,“我撒撒气不行吗?你婚内出|轨,想跟我离婚,自从颜玉俪去世后,你一次家门都不进,你让我心的怨气往哪里撒?我不该怪颜玉俪吗?你说我不该责怪苏枝,斯年替我照拂她多年,给她金钱资源人脉,她如今在圈内发展地如火如荼,好好做个女明星,以后自会有大好姻缘,但她偏偏去勾搭斯年,还跟斯年领了证,以后她进了宋家门,让我如何自处,天天看着她的脸想起颜玉俪当年爬你床,然后天天难过吗?!你有考虑过我的感受吗?宋勤之!”
苏枝安静听着傅庭月一句句地控诉,始终抿着唇,她看向宋勤之,低声,“您真的跟我妈有过…”
她不想说出那两个字,也不想破坏颜玉俪在她心里的形象,傅庭月一人说辞,她只是觉得傅庭月是因为她跟宋斯年领证让她情绪有些崩溃才故意羞辱颜玉俪,但倘若宋勤之也承认……
苏枝在桌下的手攥的很紧,眸光紧紧盯着宋勤之。
宋勤之带着歉意看她,“你母亲很好,那件事是我逼迫她才发生的,抱歉。”
苏枝心内巨颤,脸色泛白,“她从来没跟我说过……”
“想来那之后她就厌烦了我,自然不会把这种事情说出去。”宋勤之道。
傅庭月抱胸讥笑,“宋勤之,到现在你还在包庇颜玉俪吗?倘若她不在你跟前经常晃,你怎么会色迷心窍跟她上床!她品行本来就这样,惯会使用美貌勾引别人的老公,如今生的女儿跟她一样,也会用长相作为武器把男人哄得团团转。”
宋勤之叹气,“庭月,你不用这样阴阳怪气,苏枝的事,斯年跟我说了,是他先动的心思,从初见苏枝那年,他就失了心魂,这几年你不是不知道,如无必要,苏枝从不找斯年,她又怎么会有蓄意勾引的想法。”
傅庭月一脸不可置信,“怎么可能?这几年我一直关注斯年感情动向,前几年他从不越距跟苏枝频繁见面,只今年她跑了一趟清樟公馆斯年的别墅,事情就变了,怎么不会是她蓄意勾引?”
“斯年的心思我从没看透过,他想隐瞒什么,又怎么会让你知道。庭月,苏枝跟斯年领证就领了,你也不要用异样的眼光去看苏枝,上一辈的恩怨就让它结束在上一辈,彼此解脱不好吗?”宋勤之慢慢说着。
傅庭月却扯出一个笑,眼里挤出泪,“所以说是我自作孽,我当初就不该念着跟颜玉俪那点旧情,软了心肠,让斯年去照拂她的孩子,如今她跟斯年领证,天天在我跟前晃,让我记起你跟她的那段苟且往日,日日不得好过。我又做错了什么,我对颜玉俪不好吗?她丈夫死后过的落魄,我给她送吃送喝送物品照顾她的生活,然后我的一片真心换来你跟她上了床,她死后,你一颗心还是在她身上,常年不在家,避着我,上流贵妇圈人人表面敬我恭维我,可私下谁不会说一句,就宋勤之的太太再有身份又如何,丈夫不爱,还不是天天在守活寡,我从头到尾就一个笑柄不是吗?!”
她掉着眼泪,看向宋勤之的目光里带着爱也带着怨恨。
宋勤之抬手擦掉傅庭月的眼泪,指腹摩擦了下她脸颊,低低道着歉,“是我对不住你,庭月。”
傅庭月打掉她的手,自己擦干净眼泪,收拾好情绪,又恢复成往日那副优雅冷淡模样,她站起身“过了这么久,你以为我还会在意你的道歉吗?宋勤之,你回来又如何,苏枝跟斯年的事,我不同意!”
说完,她便出了雅间。
宋勤之看向苏枝,“她一贯刀子嘴豆腐心,如今不过是迈不过心里那关,你不用太在意她的话。”
苏枝沉默,没应声。
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曾经跟颜玉俪有染的一个已婚男人。
宋勤之也没强求,起身跟着宋勤之出了雅间,走之前说了句,“你跟斯年的事,该如何就如何,我会说服庭月,你不用太过担心。”
雅间内只剩下苏枝,她抱着茶杯无意识抿了口茶水,凉意入侵喉咙,她心神才渐渐回归。
颜玉俪跟宋勤之的事情对她冲击太大,换位思考,倘若她是傅庭月本人,如果自己深爱的丈夫跟自己多年好友闺蜜上了床,怨怪,责骂,怀恨在心也实属正常。
以前她不懂,为什么颜玉俪带着她每搬一次家,就会有一群西装革履的精英男上门,想来是宋勤之想要把她接回去,但颜玉俪也知道她跟宋勤之是错误的,更是觉得愧对了自己的好友,所以一而再再而三给推拒了。
所以当年颜玉俪去世,傅庭月不愿意见她,但又放不下几十年旧情安排了宋斯年来照拂她。
如今她又跟宋斯年领了证,追根究底,算是傅庭月她自己牵的线,傅庭月会崩溃也在情理之。
雅间的门响了声,苏枝以为是服务生,结果来人却在她身边坐下。
有熟悉的檀香味侵扰过来,她侧眸,看着宋斯年,“傅姨跟宋…叔叔刚走。”
宋斯年抬手招来侯在门外的服务生,慢条斯理吩咐着,“把这些冷掉的食物都撤了,重新上一份。”
服务生手脚麻利进来,撤掉餐食。
他才望向她,脱掉西装外套,温声,“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