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丝很快被水冲走了。隔一会儿他总要问我:“怎么样?怎么还在流啊?”

姥姥嗔怪他沉不住气,然后又掐我手上的穴位,姥姥掐了一会儿,就让他掐:“你劲大,用点力气掐住了,就不流了。”

他的手劲果然大,狠狠一掐,掐得我眼泪都涌出来了。看着我哭他又连忙撒了手,姥姥又怪他:“你怎么这么蛮啊,女孩子的手,嫩着呢。”

我于是一边流鼻血一边流眼泪一边还要劝姥姥:“您别怪他,他也是想快点把我掐住了。”

他竟然在一边笑出声来:“掐住了……这说法怎么这么怪啊?”

姥姥在一旁拍他:“臭小子,还笑!”

那天我都忘了我的鼻血到底是怎么止住的,只记得后来我鼻子里塞着药棉,然后吃姥姥做的枣泥锅饼。姥姥一边劝我吃,一边说:“枣泥是补血的,多吃一点儿。”

我对排练的那段日子念念不忘,一多半是因为姥姥对我好,她对我真是太好了。

快到春节时我们已经把台词倒背如流,有一天排完之后时间还早,不知是谁提议去遛冰。我是南方人,根本就不会遛。但排练到如今,可以说我们小组几个人已经是铁板一块,那友情比铁还硬,比钢还强。几个同学死活都拉我一块儿去,萧山也说:“有我们在,摔不着你。”

穿上冰刀后我连腿都不知道怎么迈了,两位同学一人牵着我的一只手,我小心翼翼迈着步子往前蹭,他们稍微快一点我就吓得大呼小叫。最后有位同学不耐烦了,转过头去叫萧山:“你来带她吧。”又对我说:“萧山退着滑最棒。”

萧山教的非常耐心,他一边退着滑一边跟我讲解动作要领,就像他平常讲数学题那样。寒假小组熟悉起来之后,我偶尔问他题目,他总能讲得头头是道,思路清晰,而且一定是最简单的解法。滑了几圈后我自己慢慢悟了一些,他看我遛的不错,就渐渐松开了手:“你学这个还有点天份。”

我不好意思被他夸:“不是,原来玩过轮滑鞋,所以知道一点平衡。”

我第一双轮滑鞋还是爸爸去美国出差买回来给我的,我还记得那双鞋是粉红色的,爸爸总喜欢给我买粉红色的东西,因为在他心里,女孩子就应该是粉嫩嫩的。那鞋买的稍大,我一直穿了几年。后来国内也有类似的轮滑鞋卖了,可是样式要简陋得多。学着玩轮滑也是爸爸教的我,拉着我的手,就在家门口的篮球场里,遛了好几个星期天我才学会。

我狠狠的摔了一跤,萧山一把把我拽起来,没好气的说:“想什么呢?还没学会呢就一心二用,你怎么总这样啊?”

我没有作声,有时候我问他英语阅读理解,讲半天我还在发愣,他就这样不耐烦,觉得我笨,又不用心。从小没人说我笨,过去老师也总夸我接受能力强,可是在他面前我就是笨,因为他太聪明。

他怕我再摔着,一直没再撒手,拉着我的手带我慢慢滑。那天有一点点风,吹在脸上并不冷,我没有戴帽子,头上就用了条围巾随便绕了一下。我长这么大,从没跟男孩子手牵着手这么久,虽然都戴着手套。但上次我和男孩子手牵着手,好像还是小学的时候,“六一”儿童节表演节目。想到这个我的心突然跳起来,跳得很快,微微让人觉得难受。萧山却根本就是坦荡荡,他紧紧拉着我的手,就像拉着个妹妹,或者拉着位同学——我本来就只是他同学而己,我不再扭头看他,只是努力让自己显得更自然。

滑完冰后我们去小店喝珍珠奶茶,热乎乎的珍珠奶茶捧在手心里,显得格外醇香。大家七嘴八舌说过年去哪儿玩,还有人提议逛庙会。我一个人不作声,只是喝奶茶,正吸着珍珠呢,忽然听到萧山说:“呀,你脸冻了!”

第六章 我摸了摸脸,有个硬硬的肿块,痒痒的,我从来没生过冻疮

我摸了摸脸,有个硬硬的肿块,痒痒的,我从来没生过冻疮,没想到第一次生冻疮就在脸上。听人说生冻疮会破皮化脓,如果长在脸上,那岂不得破相了?我连奶茶都不喝了,使劲按着那个硬肿块,想把它给按没了。萧山说:“别揉,越揉越糟,我家有亲戚给的蛇油,明天拿点给你吧,用蛇油抹两次就好了。”

第二天就是除夕,早就说好了这天到正月初五都暂停排练,毕竟要过年了。我原本以为他说说就算了,谁会在除夕从家里跑出来啊。谁知道刚起床不久,就听到电话铃声。表妹还没起来了,舅妈怕吵醒了她,连忙把电话接了。听了一句就叫我:“找你的。”

我怕舅妈不高兴,很少把家里电话告诉人。所以不知道是谁会在除夕的早晨打电话给我,忐忑却听到萧山的声音,他说:“你的电话可真难找啊,问了老班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