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女的身形,好高好高,是她在街边看见的,戴面具的男人的样子。
有两个。
发愁。
萧弋并未能听明白杨幺儿的话,但他淡淡道:“今日有大臣与朕说起天淄国的面具。他们的面具也并非个个都一般模样。他们的面具是有细微不同的。”
杨幺儿最爱听这样的故事,她便也放下了勺子,盯住了萧弋。
萧弋心下陡然软了软,他也极为享受这样同杨幺儿低低叙来的时刻,他道:“男子与女子有不同,平民与贵族不同。男子的面具上多三道金色纹,女子面具上多三道红色纹。平民面具上一半是山河纹,贵族面具上一半是星月纹。”
杨幺儿眨了眨眼。
萧弋见她面上不显,但这样认真地盯着他,便定然是好奇极了。他便也干脆讲了更多天淄国的事给她听。
天淄国极具传奇色彩,有许多诡奇,令人匪夷所思之事。
杨幺儿听得认真,没有开口说话,但脑子里却不断往外冒着念头……
天淄国,一定有许多鬼。
皇上是不能去的。
等到讲完了故事,饭菜也都凉了。
所幸二人早就用得差不多了,这时候便也就干脆起身,在宫中散起步来。
杨幺儿慢吞吞地走了一会儿,骤然想起了什么。
她抬手扯了下萧弋的袖子。
萧弋便立即低头看她:“嗯?”
杨幺儿细声细气地道:“我不想,做皇后。”
萧弋的步子猛地顿住。
杨幺儿又接着道:“好多事要做,我都不会。”
萧弋的步子这才又恢复了方才的节奏,他张开手掌,轻轻将她的手包裹在掌中,他低声道:“不会便不会。”
“可,可……”
可那个什么侯夫人,什么什么侯夫人,说她一定要做才行。
萧弋淡淡道:“你手握凤印,便只管接受他人朝拜、尊崇。旁的,朕来管。”
杨幺儿懵懵懂懂地点了下头。
于她来说,光是听临阳侯夫人、安阳侯夫人讲一讲那些事,便已经昏昏欲睡,觉得实在累极了,有人将这样的麻烦事拿走,自然是好的呀。
她并不懂得,除却那日所说的那些,宫务之杂多繁重,远非如此。
如今再一并都压在皇帝的肩头,萧弋只怕要更忙了。
萧弋渐渐收紧了力道,他将她攥得更紧,低声道:“朕也有话同你说。”
“嗯?”杨幺儿便也学着他的语调反问。
萧弋道:“幺儿可知大月、天淄、新罗等国前来朝贺,还有什么事要做?”
杨幺儿摇头。
“联姻、结盟,以求世代稳固。”
杨幺儿仍旧是不大懂的,但她十分虚心地听着皇上往下讲。
倒是杨幺儿身后的春纱,心下已经掀起了滔天巨浪。
身为宫中的人,尽管心下早就已有准备,但当这一日真正到来时,春纱还是心下一紧,整个人都高高悬了起来。
“你愿意瞧见宫中有旁的女人吗?”萧弋问。
杨幺儿点点头。
她甚至暗暗掰了掰手指头。宫里好大好大,好空好空。添一个人不够。两个三个,四个五个……可以添一百个。
想到这里,杨幺儿还喜滋滋了一下。
她能数到这么远了。
萧弋转而握住了她的手腕,神色复杂,似又有一丝哭笑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