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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伸出手掌,他迟疑了片刻,深深凝望她一眼,随后自然而然地垂首,像是引颈就戮而心甘情愿的白鹤。

像是明知道是海市蜃楼也义无反顾陷入流沙的无望旅人。

他的侧脸,在她掌心眷恋地蹭了蹭。

空虚的幸福让他的眼泪干涸,只能露出淡淡的笑意。

“头发,变得更长了。”她手指穿过他身侧的银发。

因为没有再修剪过。他想。

一切有她的痕迹的事物,理应一点不差地封存。

那个午后,木梳一寸寸滑过他的长发,身后是她喃喃自语:“一梳梳到尾”

“我给你剪头发。”她露出个笑,“好不好?”

虚幻和现实不断切换,让他眼花缭乱,只是乖巧地点头:“嗯。”

她吻了吻他侧脸,眼眸比星星更亮:“真乖。”

折翼的白色小鸟躺在救助者的掌心,一动不动,睁着一双依赖迷蒙的眼睛。

萤火虫自宫墙旁的腐草中升腾而起,围绕着垂在泥土上的银发飞舞旋转。

她和他半跪在草丛中。

面前是湿漉漉的草地,他黑色的衣袍被沾湿,洇上水痕,像是草的泪迹。静谧的夜色下,无人的小亭旁,二人就这样跪坐在草叶之中,一言不发,又无比融洽。

谢今爻将手里的霜寒变成了一把小剪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