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如此不小心。”
熟悉的语气,熟悉的神情。她心里一酸,眼泪就在眼眶里打转:
“也不是总如此不小心嘛。”
裴公子叹口气,从袖笼中掏出一瓶随身创药,又撕下一块衣料,蹲下身看着她:
“李中郎,劳驾,抬腿。”
他半跪着,李知容慌张摆手:“不不不用了,我回帐里自己包扎就好。”
可他紧握着她的小腿不放,眼神还带着威胁:
“敢走,我就再烫你一次。”
半刻钟后,她十分尴尬地坐在篝火旁,一条腿放在萍水相逢的裴公子膝上,而对方正在专心致志地给她上药。她自随军出了洛京就穿得比爷们还爷们,是故这场景从远处看起来……十分地断袖情深。
果然,值夜的兵士们路过他们俩,都先是大惊失色,接着一脸了然,接着开始交换情报:
——“没想到李中郎浓眉大眼的,竟是个断袖。不过裴公子确实好相貌,换了我也把持不住。”
——“我怎的听说李中郎是个女儿家?”
——“不可能!女儿家怎的能进军营?休要信口胡沁。依我看,裴公子才是个女儿家。”
李知容听得酒都快醒了,无奈裴公子握着她腿的手实在有劲,竟挣脱不动。亏她之前还以为此人是个四体不勤的书生。
她此刻慌张,因此也未曾注意,他在替她上药时,颈后也起了一层薄汗。
“好了。”他终于放开她,李知容立马起身站起,不自然地撩了撩鬓发:“那、那在下告辞。商路图的事,改天再来请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