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知容想起在春九娘宅中发现的商路图,豫王一直在寻找它的下落。如果说她真偷了什么,应当就是那幅图。
“豫王于我有知遇之恩,我阿耶又是大唐的忠臣,故而为了结后事,拖延到此时。”
他突然开始刨九娘祭坛前的土,把李知容吓了一跳。难不成土里埋着谁的尸首?
他用刀、用手刨了寸许,又拂去浮土后,她看见太阳照射下,坑中闪着微光。
她上前又深挖了一些,终于看清,那土下埋着的不是人,而是陌刀,层层叠叠,不知其数。
“阿耶死后,豫王善待归化长安的沙陀军遗孤。故而,我自入太常寺起,即为豫王府门客。留守长安的数百沙陀军余部,皆归豫王暗中驱使。”
“谁知就在四月,留守长安的余部全军覆没,听说是被人下了迷药,自相残杀而死。毒药正是我曾亲自为公主府采买过的阿芙蓉。”
“我去时,弟兄们全被扔在龙首原外的乱葬岗。我将他们的刀带回,做了个衣冠冢。”
长安四月,也是鸾仪卫折损大量线人与暗桩,又亲眼看见裴伷先被毒死之时。
她单手拎起安金藏的衣领,声色俱厉地问他:“马钱子这味药你可知道,可也曾经手过?”
她话音刚落,院角却传来另一声回应:
“李中郎,鸾仪卫审案,都是这样滥用私刑的么。”
她回头,看见一个熟悉身影翻过墙朝她走来,显然已经是听了不少墙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