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芸从没在心里骂过傅衍之,可傅成每打一下,江芸就骂傅衍之一次。
尤其见到他的时候。
他怎么能这么毫不在意?
傅衍之确实没什么太多的情绪,他从来没写过日记,也没多少起伏,江芸的反应大得有点出乎他的意料。
江芸理解不了他,也不想他送她去机场。
但是傅衍之还是送了。
他弯腰抱她,让江芸哭了出来。她出于生气,说再也不喜欢他,小江芸管得住自己的一切,只管不住自己的心。
她从来没在学校遇到傅衍之,但是他的绩点一直都很高。
这样也好,江芸再也不想看到他了。
她小小的心脏里只有一个愿望,就是治好江文的病,她陪着爸爸回家。
如果江文没死的话。
傅成看出来江芸那点小心思,他不打算让龙映月的孩子离开他,他去医院找到江文,简单说明来意,就准备把江文接出医院。
一句□□把他全盘否定了。
江文没有文件,蹲过大牢,至今也是个犯过错的人。
“总会拖累我女儿。”傅成说。
老人家还很平静,跟傅成这个晚生道:“傅家宝贵阿芸,怎么不能对她好点呢?”
“我有我的教育方式,大儿子在哈佛读研,大女儿也过去了,我对他们哪里不好了?”
江文想起江芸后背的伤,心想都是快死的人,手边一个保温瓶,冲着傅成的脑袋丢过去。
病人没有多少力气,但是还是给傅成砸出一个血洞。江文坐得脊背挺直,他说:“江芸是我教出来的。”
你教得都是神经病。
傅成忍住没在这里弄死他。
江文有点文人风骨,绝食而死,绝不拖累江芸。
他在这个世界上已经没什么用,留下一张颤着手写下的书信,就这样离开人世。江芸做过心理打算,但是接受不了这种方式。
信读了一遍又一遍,江文写了他原来老家的地址,他曾经一些妻儿亲人,大多是交代江芸怎么好好生活下去。
她没地方哭。
她也没有任何希望了。
傅衍之从本家回来才知道这件事。
他和傅成没什么父子情谊,更像是雇佣关系,他在餐桌上敲敲桌子,根
据自己对小江芸的了解,托着腮跟傅成道:“把她逼上绝路,你就等死吧。”
她是有股狠劲儿的,六亲不认的狠。
傅成以前还敢抽他两皮鞭,傅衍之超过十二岁他就不敢了。哪怕是傅衍之说出这么大逆不道的话,他也无计可施。
而且江芸这个小丫头能掀起什么风浪。
傅成把他们两个的能力当作炫耀的资本,而江芸更重要的作用就是看着像他老婆。
傅衍之去机场接她回来,小江芸还是挺高兴的,把恨他都忘了,叫他衍之哥,让他送她去医院看看爸爸。
傅衍之该怎么告诉她,这是他人生中的第一道难题。
“阿芸。”傅衍之第一次这样喊她。
“嗯?”小姑娘没看他,自己拖着行李箱风风火火往外跑,“我爸两个月没给我打电话,也不知道是不是身体不太好。”
江文就这样,状态不好不和她讲话。
“阿芸,江文没了。”
江芸的脚步停顿,他的手递过来一封信,像第一杯咖啡,像第一块糖。
结局都是让她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