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老太太笑过一回忘了才刚那点儿愁绪,王熙凤方暗暗松了口气,从老太太这里请辞,回院子去安排事体,并找迎春说她嫁妆的事儿。
迎春听见王熙凤说她的嫁妆,虽然不好意思,却也认认真真听过一遍,全都记在心里。
在大燕朝,有兄弟的女子一辈子能拿到的全部财产基本就是娘家带去的嫁妆,嫁妆是娘家的脸面,更是女子的底气。
只要不出了格儿,聘礼越多,代表夫家越看重,嫁妆越多,又代表娘家越重视,娘家婆家都看重尊重的女子,婚后日子不会太差。
所以但凡世间女子,就没有不盼着自己嫁妆多些的。
但迎春听了琏二嫂子说先是官中出一万,再有老太太那里给她准备压箱钱,并老爷太太那里还有三千两银子,到时候冯家不管拿多少聘礼,也全给她算在嫁妆里,算算总得有个两万出头儿,还是吃了一惊。
她也顾不得害羞,赶忙拉着琏二嫂子,微微皱眉道:“二嫂子,这也太多了。”
“在嫂子跟前儿,我就直说了。咱们家……咱们家现下不比以往,家底儿也不丰,一下给了我这些嫁妆,场面上是好看,可也太张扬了些……”
经过去年的事儿,迎春也对外头官场上的事了解得更深,知道他们家这种情况,不管办什么事儿都该低调些,别惹了人的眼。
若是五十年前三十年前,荣国府只花两万银子嫁女儿,都显得寒酸。
可如今荣国府无一人在朝为官,虚衔也只剩下一个三等将军的爵位,才在京里丢了丑,就能拿出两万银子嫁女儿,岂不是太招人的眼?
迎春忧心忡忡,王熙凤却笑道:“二妹妹不必太过担心,我才刚给你说的是咱们心里知道的数儿。”
“离你出阁总还有两年,到时候咱们看情况,压箱银子少报五千一万,也不是难事,嫁妆单子上不写,和亲家打个招呼,往后补上就是了。”
听了王熙凤的话,迎春面上缓和了好些,到底还是觉得两万银子太多了,叹道:“家里账上才四万的银子呢,还是二嫂子精打细算省下来的。”
“家里花钱的地方还多着,琮儿还要娶亲,往后蓁儿芃儿苗儿也要结亲嫁人,现下家里进项本来就少,我一下带走两万,家里可要难了。”
王熙凤搂着迎春笑了半日,好容易才止了笑,说她道:“咱们家二姑娘可真是了不得了,明明那些嫁妆往后都是你的,偏想着法子不要,天下竟然还有不爱钱的人,我今儿可算是涨了见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