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引的小沙弥眼疾手快,立马将翟言扶下马,一位看起来年龄稍大点的僧人也赶了过来,将手指轻轻搭在他的脉搏上。
叶景一路疾驰过来,不仅身上压着这么多重量,先是要保持姿势怕对方摔下马,后是用力挣扎,此时已经是腰酸背痛,慢了半拍才跟了上来。
他一边揉肩,一边看着僧人招呼他人抬来担架,皱眉对翟言道:“别装了,自己好好走路。”
明明力气大到自己挣脱不得,怎的到了相国寺了还要装模作样。
那僧人诧异地看了叶景一眼,让其他人将翟言带去圆慧大师那里,低头合十,向叶景解释道:“刚刚这位施主浑身燥热,血脉汹涌,想来是受了什么强效之药。”
他指责般地看向叶景,解释道:“此等虎狼之药本必须及时发泄才能舒缓药性,但该施主却用内力压制,导致药力反扑,才使得经脉具乱,无法自控,自是无法自行走动。”
那僧人说完,对着叶景再次行礼后,就也朝圆慧大师的药房走去。
叶景刚还不懂他为什么向自己解释,听完之后立马羞臊到不行,原来翟言真的不是装模作样。
他焦急地赶紧跟了上去,暗自反思自己怎会如此刻薄,自从遇到翟言后,自己都快和平时判若两人。
相国寺一直免费治病施药,僧人们几乎能自行解决平常的症状,要圆慧大师亲自来处理的,都是十分棘手的症状。
宴会因为这些波折,散的极早,两人来到相国寺时才巳时刚过,但却几乎是折腾到了过了午饭时间,翟言体内的热毒才勉强祛除了大半。
叶景在房外等了许久,直到圆慧大师的治疗结束,这才被小沙弥带进屋内。
“此药名情香,采取千余朵情花之花粉,辅之多种珍惜药材才可制成,只要进入人体内,就能使人无法自控,和禽兽无差。”
翟言已经醒了,正半躺在床上听圆慧大师和他说话。
叶景刚进来,听到大师还在讲述病情,本想退出去,却被翟言眼神示意不用。
“施主用内力压抑多时,热毒已经侵入五脏六腑,即使现在老衲已经祛除大半,剩下的却还是无能无力。”圆慧大师叹了口气,走到桌前,写下一张药方。
“那这些未祛除出去的热毒对身体有何影响?”叶景赶忙追问道,声音晦涩。
事到如今他也想明白了早晨发生的所有事情,那个将自己拉入厢房内轻薄的人不用多说就是翟言,至于他为何身中情香,从花宁的叫嚣中自是可以知道。
若是他没有压制下来,那自家妹妹……
叶景不敢多想,期盼地看向圆慧大师,在心里暗自祈祷副作用不要太大。
圆慧大师看了翟言一眼,看到他无所谓避讳后,才缓缓开口:“此事并无定论,要看残毒能够排出多少,轻者就只是偶尔热毒发作,重者,可能经脉闭塞,对子嗣也有影响。”
翟言接过圆慧大师递过来的方子,随手放到一旁,对自己的身体并不怎么上心。
大师又叮嘱了几句,就有事先行离开,房内就只余翟言和叶景二人。
两人谁也没率先开口,一时之间屋内竟安静了下来。
翟言倚靠在床头,随手给自己倒了杯茶,好笑般的看向正仔细看着方子的叶景:“我都不急,怎么你反倒却如此紧张?”
叶景此时哪里有心情和他贫,心里满不是滋味,突然开口问道:“你为何要压制药性?”
之前大师也问过了这个问题,情香虽然歹毒,但若是及时交合,对身体并不多大害处,翟言此番身体受损,完全是因为压抑多时罢了。
全京城头一号肆意妄为的纨绔翟言,为何要压制药性折磨自己?
以他的身份,别说是受人算计,就算是真的自愿轻薄了叶楹,想必也不会有什么严厉的处罚,何必落得现在这个下场。
“那你说我该如何?”翟言没有回答,挑眉反问道:“发现自己成了算计人的工具,难道我还要来个顺水推舟不成?”
“我不是那个意思。”叶景赶紧解释,他当然是乐意见到翟言压制药性的,但不知为何,平时舌战群儒的御史大人此时竟有些笨嘴笨舌。
叶景内心万般感激翟言,虽然没说明说,但从翟言知晓妹妹在哪间厢房就可以知道,他是为了自家妹妹才选择压制了情香。
义勇侯府本就人丁单薄,若是因为此事翟言真的没有子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