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们的电厂也该这么做么?”

“不一定,见仁见智吧。”张逸夫笑道,“这点咱们大多数情况是相反的,咱们是实用主义,能用就行,管你长短好不好看漂不漂亮,就跟办事儿一样,只要事儿办成了就行。”

“就是说他们更高明了?”

“谈不上。”张逸夫又摇了摇头,“所以他们不开心不对付了,自己就忍不了自己,就要剖腹,咱们打个滚儿接着活,总有东山再起的时候。”

“哈哈,怎么聊的这么大了。”贾峦松大笑道,“要我看,这种执拗的精神放在做事上就是好的,至少就机器设备制造而言,真的精密耐用。”

“所以得学啊。”张逸夫说着敲了敲墙,声音很殷实,“这厂房能这么多年不塌都不易。”

“那是,他们那里一天到晚地震,得弄结实了。”

“哎……”张逸夫长叹一声,“你也知道你姐组织的去日本的事情吧。”

“嗯,应该会引进一批发电设备。”

“有的时候,我也烦,真金白银就这么送过去。”张逸夫说着又回头望向了那台老迈的汽轮机,“你说能有什么新鲜的?不就是精度高一些,材质好一些么,工艺细一些么?咱们就不能潜心投入进去,亲手做出来么?”

贾峦松若有所思道:“还差几年。”

“我觉得是性格问题,能一个小时糊弄过去的活儿,就没心思折腾一天追求极致。”

“哪有这么简单?”贾峦松苦笑道,“按你说的,组织一批钻牛角尖的人做东西,就做好了?”

“是啊,没这么简单。”张逸夫长叹了一口气。

这真的是需要反思的问题,他也没有站着说话不腰疼的资本。拿眼前最近的事情来说,省煤器,自己难道不是抱着“能用就行”、“能过质检就行”的心态在做么?自己有想过精益求精么?有想过为了那千分之一的精密再投入再拼搏么?

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自己也会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