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时候,夏映浅绝对?相信他表姨。
他往左
走了几步,紧挨着假山,没有?路了。
他表姨却不再吱声。
夏映浅下意?识停了下来。
这时,苏锦霓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张小纸人,想学她表外甥吭哧一下,就?把手指头咬烂来着。
可是她的皮可能有?点厚,或者她的牙不够尖利,吭哧吭哧咬了好几下,手指疼得?她眼泪哗哗,可还是没有?出血呢!
夏映浅怪心疼地道:“用我的成吗?”
他自打学画符那天?,就?学会了咬手指头,有?经验,还特别在行,早就?感觉不到疼了。
苏锦霓摇了摇头,摇飞了两滴眼泪。
她剪的纸人,当然只能受她驱使了。
苏锦霓也不知道这院子里布下的是什么阵,反正她理论知识不及格,会实操就?行。
一开始,她想直接叫出红茵和?范阶,可这样?一来阵眼还是破不了。
她便准备跟表外甥一起进到阵眼里,破阵救鬼。
可是刚刚她嗅到了顶顶危险的气息,害怕表外甥进去了会受到伤害。
唉,只有?牺牲她的宝贝小纸人了。
苏锦霓拒绝了她表外甥的帮助,又忍着疼,吭哧吭哧好几下,终于把小手指头咬破了,使劲挤才挤出了一丁点儿血,然后点在了纸人的眼睛上面。
别人是画龙点睛,她这是给纸人点睛。
眼睛亮了的纸人,就?可以进到那阵眼里,将红茵和?范阶给带出来了。
果然,小纸人一有?了亮亮的眼睛,翻滚了一下,隐进了黑暗里。
等待的过程是漫长的。
夏映浅只能感觉到风急。
而且那风吹到眼睛里,酸涩的要命,生理性的眼泪止不住哗哗往下落。
他有?点后悔今晚上出门没戴墨镜了,不过谁大晚上出门还戴墨镜呀!
夏映浅半闭了眼睛。
苏锦霓体贴地鼓起了小嘴儿,朝他左右眼各呼呼了两口。
那种?酸涩的感觉,瞬间消失殆尽。
“谢谢了表姨!”
“客气啥!”苏锦霓奶声奶气。
不知道过了多久,黑漆漆的院子里突然亮起了一道火光,砰的一声像是烟花燃爆,紧跟着便有?一束月光划破了禁锢,照亮了半个院子。
“我的小纸人把阵眼给炸了!唉!”苏锦霓幽幽地说。
夏映浅闻
言定睛去看?,在人家的屋檐底下,瞧见了晕头转向的鬼王和?红茵。
鬼王的脸色不止黑,还有?点一言难尽。
夏映浅想打趣他几句,堂堂新晋鬼王,怎么还能在阴沟里翻了船!
可转念一想,这阵肯定不简单,要不然他表姨不会不让他进。
嘿,这个乔思修是下了血本儿吧!先是请动了八尾灵狐,又布下了这等阵法……
一时间,夏映浅也不知道该说他是弱鸡还是不弱鸡!
不过害人的弱鸡必须死。
不待夏映浅出声,红茵已?经怼开了乔家的大门,径直飘进了屋子里。
范阶的鬼眼瞪得?滚圆,他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绳,想让红茵谨慎一点,万一里头还有?阵。
但他不说话呀,这紧急关头谁吃饱了撑的,要看?他写字!
范阶愣了有?半秒钟的时间,噌一下窜到了红茵的前面。
这让红茵感动的不行。
“鬼王……”
太男人了!
不,太男鬼了!
夏映浅没管那俩鬼,他走到屋檐底下捡起了一片被纸人炸飞的阵眼。
估摸着是什么法器。
可他瞧了半天?,也没认出来。
俩鬼已?经将乔家一楼翻了个底朝天?。
红茵心急正想往二楼飘去,却听?后窗那里啪的一声。
她和?范阶赶紧飘了过去,“有?人跳窗!”
一个没防着,几道带了冥火的符咒朝他俩面门飞来。
这货还真?是恶毒,鬼怕冥火,一碰便着。
烧的厉害了,魂魄能烧成灰烬。
烧的不厉害,也能烧成个傻鬼。
红茵大惊,还没反应过来,就?被范阶扯着朝一旁躲去。
两鬼堪堪躲开。
那带着冥火的符咒,没有?沾染上鬼气,燃尽了最后一丝炽烈,变得?张牙舞爪,横冲乱撞了一会儿,不甘愿地消失在空气里。
就?是这几秒钟的时间,扔符咒的王八蛋,拔腿跑得?飞快,隐进了茫茫的夜色里。
瞧那身影,是姓乔的绝对?没跑。
这是新仇垒旧恨,红茵咬着牙还要往外追,却被夏映浅给叫住了。
他神色严肃道:“等等!那姓乔的给那么多人借了运,没准借运的法阵就?在他这别墅里,咱们先找找这个,先把法阵给破了!
”
红茵有?点不甘心,不过还知道事有?轻重缓急,只要破了姓乔的借运的法阵,那他必定身败名裂,社会性死亡。
她跟着范阶朝二楼飘去。
夏映浅将苏锦霓放在了地上,沉重地叹了口气。
“表姨,刚刚那可是冥火!”只有?第十?八层炼狱里才有?的冥火。
冥火是啥,苏锦霓其实不知道,但是她能看?得?明白那火有?多厉害。
苏锦霓紧皱着眉头,没有?吭声。
就?听?她表外甥气急败坏,又说:“地府已?经烂透了!”
两鬼没在二楼发现什么可疑的东西。
鬼王留在二楼继续寻找,红茵飘了下来悻悻地说:“小道士,没有?找着法阵!”
夏映浅当然知道他俩找不着。
瞧姓乔的跑的飞快又绝然的身影,就?知道这栋房子里没留下什么重要的东西。
他刚刚之所以叫住红茵是因为他心里没底,姓乔的放出了冥火,谁知道手里还有?没有?杀鬼的大杀器。
几人几鬼外加一只小狐狸,准备打道回府。
气缓过来的红茵这才瞧见夏映浅和?苏锦霓脑门上贴的隐身符,稀奇地问?:“哟,小道士连隐身符都会,那什么五鬼运财也不在话下了,你怎么还会穷成这样??”
夏映浅闷哼:“小爷可是正经道士!”
进来的时候是□□,离开的时候□□成,打大门大摇大摆的出去也成。
夏映浅正想吩咐红茵去把门打开,苏锦霓却扯了他的衣袖道:“表外甥,再等一等!”
苏锦霓指了指走廊底下的葡萄树,又舔了舔小嘴唇。
夏映浅没什么压力地走了过去,一伸手将两串葡萄全部顺走。
唉,今晚总算是还有?两串葡萄的收获!
几人几鬼和?那只小狐狸走出了乔家,谁也没有?回头看?上一眼那棵原先还茂盛的葡萄树。
它?被摘了果之后,瞬间枯萎。
乔思修正在庆幸自己逃出生天?。
今日那女?鬼走后,乔思修忽然想了起来,这女?鬼他是认得?的。
而且不止认得?。
要不是她,自己也变不成今日这样?!
所以即使她吐着长舌头,他也凭着那眉眼将她认了出来。
话说起来特别长,他的转变就?
是从那红茵死的那天?开始。
在那之前,他只相信人死如灯灭,并不相信人死之后还有?另一个世?界。
而她死了之后,有?鬼差找上了门。
他阳寿未尽,鬼差不能勾他!
却是将他折腾的少了一魂两魄。
好在,那时他家中?便有?几个臭钱,为医好他,特地寻来了一个游方?的道士。
这中?间的事情他不愿意?再回首,反正就?是那游方?的道士将他变成了这不死不活的妖怪。
人若长寿确实是好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