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回头,十七岁的他,嘴唇一圈还是干干净净,像个大孩子。“绿真放学了,菲菲呢?”
“菲菲先走啦,她要回去带小弟弟。”崔绿真跑上来,自然的牵住他的手。
胡峻有点不自然的想要抽出来,因为他手上沾了黑漆漆的机油,修机械的时候弄破手套,手上还有两个流血的伤口……而她,是那么漂亮那么干净。
崔绿真仿似没有察觉,以熟悉的紧紧的力道牵着他,一蹦一跳的说:“哥哥你怎么还在上班?”
“不上班能干什么?”他有点失落的反问。
“我姐姐们都早没上班啦,在家看书呢!”
胡峻只是低头看自己的工作服,这是厂里机修组专用,虽然没有明文规定取消上山下乡,可胡雪峰还是给他安排进了机修组,因为这批高效率的德国装备在厂里还没人会修,每次出故障都是胡雪峰用他的三脚猫德语对照着说明书,或者给厂里鸡同鸭讲的沟通,现在儿子毕业,他肯定要将他培养成接班人。
甚至,学会修德国设备,以后就掌握了整条生产线命脉,那是无可替代的工作,要升迁也很快。
胡雪峰再从上面拉他一把,这就是“父子同心,其利断金”的事儿!
崔绿真可是很聪明的小地精,她想了想,拽着胡峻的手问:“哥哥你真要当工人了吗?”
“……”
“哥哥你不是想当警察吗?以前你说过的呀!”
玩过家家被拉来凑数的时候,这位“丈夫”专业户的职业永远都是警察,不是医生老师更不是钢铁工人。
胡峻也想起小时候一起玩的场景了,叹口气,没有谁比他更想挣钱,更想独立,他已经受够了什么都要找父亲开口的制肘,关键是现在妹妹也成了家里的免费保姆,经常被继母支使着带孩子。
他想快点挣钱,带着妹妹离开这个家。
一面是理想的召唤,一面是对金钱和自由的渴望,拉扯着这个十七岁的少年。
“哥哥?”崔绿真生气地跺脚,拽着他的手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