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路终究狭窄,也不够平坦,颠得崔老太五脏六腑都给移位了,要不是有黄柔搀着,她能直接给颠掉下去。也就十来分钟,车子就妥妥的停县医院门口。
别说一路上引人注目,就是到了这儿,头上流着血的,手上打着石膏的,腿瘸着的,都在看着她们……坐的边三轮。
有几个小青年那眼睛,就没眨过,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说了声“谢谢”,黄柔扶着婆婆,背着草药往刘惠的病房去,至于闺女……她还跟树袋熊似的,挂顾三身上叫不走呢。
顾三拔了车钥匙,由着她在龙头上摸来摸去,这儿捏捏,那儿试试,平时走得很快很快也要两个小时的路程,今儿居然十几分钟就到了,这让小地精第一次意识到,人类智慧太了不起啦!
做个人类多好啊,他们好吃的多,他们爱她,他们还超有智慧!
刘惠已经从监护室里出来了,别的病床边怎么说也坐着一两个家属,就她形单影只。大家都知道她是半个死人,走路都绕着她病床走,跟避瘟神似的。
崔老太叹口气,她生了孩子,刘家也没人说来看一眼,现在都病成这样了,刘家就当她不存在似的。唉,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她怎么就把自己作到这地步了?
黄柔也是感慨良多,那天她是很生气她的道德绑架,可怎么说现在也……唉,赶紧拿出研臼和棒槌,把不知名草药捣碎成汁儿,再把汁儿喂她嘴里。
剩下的,就是听天由命了。
崔老太拉着黄柔的手,长叹一声,“你大嫂之所以成这样,也怪我,是我纵容了她。”
“娘说啥呢,这不怪您。”
崔老太摇头,“阿柔你听我说。我也想清楚了,她要好不了便罢,要能好,回去我就把家给分了。”
“啥?”她知道婆婆是典型的农村大家长思想,她在的一天,就绝无分家的可能。
“树大分枝,儿大分家,天经地义。”崔老太摸着她粗糙但小巧的手掌,“我以前不提,一面是舍不得这家散了,一面也是想拉扯你跟幺妹。”
这是明眼人都能看出来的。
其他三房夫妻双全,孩子也大了,负担是最小的,如果分出去他们绝对不愁日子过,可黄柔母女不一样,幺妹这么小,她又在外头上班,得有人帮忙搭把手带孩子。哪怕是最不靠谱的刘惠,不要碧莲偷吃孩子东西,可她在偷吃的时候至少也能看顾幺妹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