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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屎沟这地方,以前有一位很有名的彝族土司,相当于土皇帝:家里的金银财宝多到用不完拿来铺路,天天用人奶洗澡泡脚……土司家姨太太被大老婆逼得走投无路,也跳河了。

跳的就是这条,也是同样的尸骨无存。后来长工在鱼肚子里发现了姨太太的戒指,这才知道尸骨已经被鱼吃了。

所以那几年,村里人再穷再饿也不敢吃里头的鱼虾,吃过死人肉的东西,晦气。

过了小十年,或许是当年吃过死人肉的鱼虾都死的死走的走了,或许是年轻人们都不记得当年的事了,捞鱼摸虾又开始活泛起来。

“诶等等,这不顾家老三嘛?”有人指着坝梗上一顶军绿色的大沿帽道。

这种帽子是部队专属,而整个牛屎沟一百来户人家,能跟现役军人扯得上关系的就是顾家老三顾学章,正巧前几天就听顾老头说儿子要回来探亲。

“我瞧着那一身腱子肉,准是他。”

“这么高的个儿,我也觉着是他。以前啊,他可是咱们队最高的小伙,抢水的时候只要他往那儿一站,别的队准怂,屁都不敢放一个。”

***

都知道幺妹是黄老师的宝贝闺女,早有她教的学生跑到崔家喊人。

黄柔当时就腿一软,不知道是怎么跌跌撞撞跑到河边的,“幺妹!”

“幺妹你在哪儿?”

“崔绿真你快出来,别跟妈妈闹了,信不信妈妈揍你?”

可纹丝不动的水面,哪有闺女的踪影?

黄柔“啊”一声瘫软在地,痛彻心扉。

她这一来一回少说也五六分钟,哪有人能在水下闭气五六分钟的?况且还是胖乎乎的幺妹,小丫头被窝盖厚点儿都叫“喘不过气”呢,一会儿就小脸通红,这……哪还有生还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