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公斤17美元这个价格,就不必再提了,这个价格完全就是卖泥土的价格,这是极其不合理的。”秦海淡淡地说道。
“是的是的,每公斤17美元,的确是有些低了。”长友永嗣顺着秦海的话说道,“我们觉得,目前国际市场上每公斤100美元的价格,已经是非常高了,如果涨到300美元,那完全就是漫天要价了。”
秦海道:“长友先生,你说的国际市场价格,其实已经是有价无市了。目前整个国际市场上能够交易的氧化镝,我想不超过10吨,价格的上涨是必然的事情。你应当知道,稀土资源是非常稀缺的,尤其是镝、铽、钆、铕这些稀土元素,更是宝贵。我相信,未来这些元素氧化物的价格还会进一步上涨,尤其是当人们发现这些元素的更多用途之后。”
“这……”长友永嗣无语了,他知道秦海的说法是正确的,资源性产品的价格,怎么高估都不为过。他所以认为每公斤300美元的氧化镝太贵,只是因为此前中国一直在贱卖稀土产品,给人们形成了低价的预期。一旦中国人意识到稀土的宝贵,也学会使用自己手里的垄断权力,那么氧化镝这种产品涨到每公斤300美元的价位,还算不上是离谱。
事实上,日本的一些经济专家预言氧化镝会涨到每公斤500美元以上,而且未来还有进一步涨价的空间。在春山公司内部,对于这个价位是有心理预期的,只是长友永嗣不会在秦海面前透露这一点而已。
就价格的问题,双方又纠缠了一番,最后秦海勉强答应暂时把氧化镝价格降到250美元每公斤,氧化铽则降到350美元,按照这样的价格计算,春山公司要采购200吨氧化镝和50吨氧化铽,需要花费将近7000万美元,比过去采购同样数量的产品多出了几十倍的支出,长友永嗣只觉得心里像在滴血一般。
“这个价格,我还需要向公司请示之后才能确定,毕竟与我们预期的价格差距太大了。”长友永嗣最后这样对秦海说道,他心里也明白,如果找不出好的办法逼迫中国人降价,春山公司最终也只能接受这个价格了。
“这个价格,我们也需要向国家稀土办请示一下,或许稀土办会认为这个价格低于他们提出的指导价,从而不批准这笔交易。”秦海也假惺惺地说道。
平野贞夫用郁闷的口吻说道:“总的来说,我们还是希望秦董事长能够替我们再争取一下,争取一个更低的价格。按照这样的价格,我们生产的镝铽铁合金几乎没有市场竞争力,最终我们只能放弃这项非常有前途的新产品了。”
“我想贵公司是不会放弃这种产品的。”秦海不以为然地说道,“镝铽铁合金能够广泛地应用于生产计算机磁盘、汽车电机和移动电话,而这几种产品都是市场非常广阔的,利润率也非常高,厂商是不会因为镝铽铁合金永磁体价格的轻微上升而拒绝这种材料的。如果我所料不差的话,贵公司按照现在这样的价格购入氧化镝和氧化铽,未来生产的镝铽铁合金利润率不会低于30,这比钕铁硼的利润率要高出许多。”
“您的计算是基于最乐观的考虑的,事实上,我们还有很多不可预料的成本。”平野贞夫认栽了。都是做同一个行业的人,生产成本、利润率这些事情,还真的瞒不过谁。他甚至可以猜出来,秦海向他们报出来的氧化镝和氧化铽的价格,就是基于对春山公司生产成本的计算而量身定制的,这真是一个精明到家的对手。
“秦董事长,按照咱们刚才谈的价格,贵公司就能够确保向我公司提供足够的氧化镝和氧化铽吗?”长友永嗣回避开了成本和利润的话题,开始落实合同的细节。
“还不够。”秦海摇了摇头,回答道。
“还不够,为什么?”长友永嗣一愣,钱都让你赚了,你还有什么妖蛾子?
秦海叹了口气,道:“我刚才已经说过了,稀土开发是受国家政策控制的。实不相瞒,我们公司的确有能力提高稀土产品的供应量,但前提是必须得到国家的授权。如果国家稀土办不松口,你们出再高的价格,我们也不敢供应。”
“怎么会这样?”长友永嗣急眼了,说了半天,这不又绕回去了吗?他可不相信什么国家控制的说法,日本人的情报工作是做得很扎实的,他早就打听清楚了,稀土办对于稀土生产有管辖权不假,但秦海在稀土办的话语权也是非常大的,根本不存在什么得不到授权的问题。秦海故作姿态,分明是还有什么条件要提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