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啊,陈总,我没注意到你在吃菜。”秦海笑着说道。
陈鸿程喝了口水,又喘了会气,然后问道:“你刚才说你糊涂了,是想说什么呢?看你那么高兴的样子,是想到了什么可以利用的路子吗?”
秦海摇摇头道:“我哪有什么路子,就算有路子,也不想这样用。我只是想,既然国内的煤炭和铁矿石这么紧张,我们为什么不到国外去买呢?”
“国外,什么国外?”陈鸿程一时有点懵,不明白秦海的意思。
秦海用手比划着,说道:“国外就是国外啊,蒙古有煤,印尼有煤和铁,还有澳大利亚、巴西、玻利维亚,那都是铁矿石出口国,咱们为什么不能去买他们的矿呢?”
“小秦,你没事吧?”陈鸿程用同情的目光看着秦海,在他看来,秦海一定是想铁矿石想得走火入魔了,居然会想出如此荒唐的主意。自古以来,中国的煤炭和铁矿石就是往外出口的,哪有从国外采购原材料的道理,你以为你是发达国家啊?
“为什么不行呢?”秦海反问道,“据我了解,浦江钢铁厂也用澳大利亚的煤和铁矿石,进口量多少我就不清楚了。”
“那是浦江钢铁厂,国家重点企业,外汇都是特批的,你能比吗?”陈鸿程道,“不说别的,你想从国外进口原材料,外汇从哪来?”
秦海一下子被问住了,其实到目前为止,他做的外贸业务还真不算少。军铲卖到伊拉克去了,据说军方还在联系伊朗成为下一个买主。特种钢材卖到日本去了,一年的销量也在百万美元左右。可是,所有这些外贸获得的外汇,都没有落到秦海的手上,外贸部门直接把它们按外汇牌价换成了人民币再支付给秦海,秦海连一张美元的边都没摸着。
国家严重缺乏外汇,秦海能挣来多少外汇,国家就收走多少,而如果秦海想用外汇去购买原材料,那可是难上加难,“有关部门”是绝对不会答应的。以青锋厂来说,为了从国外进口几台先进的实验设备,宁中英拉着柴培德出马,才从省外贸求到了一点点外汇,为这事,省外贸还嘀咕了不知道多少回。
秦海说的浦江钢铁厂使用进口煤炭和铁矿石的事情,倒也是真的。浦江钢铁厂是国家花费巨资从日本全套引进的一家现代化钢铁企业,能够生产大量国民经济所急需的高端钢材。这样的设备,如果使用国内的低品位铁矿石,就十分浪费了,所以国家特批浦江钢铁厂可以从澳大利亚进口高品位矿石,而且还专门为之修建了一座当时国内最大的矿石码头。
能够享受这种待遇的企业,在国内也是屈指可数的。秦海的北溪钢铁厂不过是安河省重点培育的一家企业,哪有资格与浦江钢铁厂去相比?
“陈总,你对国家的政策比较熟,你能不能替我分析一下,我怎么才能拿到外汇呢?我们现在一年特钢的出口上百万美元,是不是可以拿这个来和省里谈外汇提留的问题?”秦海开始虚心求教了。陈鸿程在物资厅工作过,现在又是专门做贸易的,对于这方面的政策应当更为熟悉。
陈鸿程皱起了眉头,想了想,问道:“你说过,你们平苑钢铁厂的特钢可以卖到日本去,销路如何?”
“销路非常好。”秦海道,“我们的特种品质和日本同类产品相差无几,而销售价格却要低出三成以上,所以在日本市场上也是供不应求的,日本几家和我们产品雷同的企业都快被我们挤垮了。”
“既然如此,你们为什么不扩大生产呢?”陈鸿程又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