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沙喝好了。”站在屋外的刘子文向秦海使了个眼色,拉着秦海一齐进了屋。
沙仁元的脸色显得和善多了,不再是刚见面时那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他用手指了指,示意刘子文和秦海二人坐下,然后开始点评起来:“小傅酒量不错,像小傅这么好酒量的,我过去只见过一个。小刘、小秦的酒量不行,酒品还行,人品如酒品,能这样喝酒的,都是爽快汉子。”
秦海心中苦笑,好饮之人,总喜欢说酒品如人品这样的话,也不知道是哪来的理论。刚才他也不是不想耍耍奸滑,实在是被沙仁元的霸气给激怒了,所以来者不拒,拼出小命也抗下了七八杯酒。谁想到误打误撞,居然得了沙仁元一个好人品的评价。
“说事吧。”沙仁元评价完喝酒的事情,直接就进入了主题,说道:“小秦,小刘有没有跟你说具体的条件?”
“说了。”秦海道。
“既然说了,那你对这个条件有什么意见?”沙仁元问道。
“要价太高了。”秦海直截了当地答道。
在来之前,秦海曾经设想了许多种与沙仁元交流的方法,但最终却选择了这样一种最没有技巧的技巧,那就是简单和直接。从喝酒的问题上,秦海看出沙仁元是个霸道的人,根本就无所谓畏惧。既然如此,秦海又何必再和他兜圈子呢?
“哈哈,要价太高?”沙仁元哈哈笑了起来,“这些煤,我如果批给那些搞投机倒把的,他们愿意出40万。我要你们20万,还算高吗?”
秦海道:“既然如此,沙矿长为什么不把煤批给他们呢?你千万别说是因为看我们酒品好,你说了我也不信。”
“哈哈,好!小伙子有种!”秦海的话并没有激怒沙仁元,相反,还让他对秦海骤然增添了几分好感。他说道:“既然你敢这样说,那我也不怕告诉你,因为我对他们不放心。找我要煤的人多得很,我只看中了小刘,因为他是个实诚人。而小刘把你们俩推荐给我的时候,也说你们是实诚人。我愿意跟实诚人做生意,钱拿得干净。”
“干净……”秦海面有讥讽之色,“沙矿长,在这种场合谈干净这个词,我怎么觉得有点别扭啊?”
秦海这话一说出来,刘子文的脸都吓白了。这种话简直就是赤裸裸的揭沙仁元的老底,刘子文是打死也不敢对沙仁元说这种话的。他紧张地看着沙仁元,等着沙仁元暴起、狂怒,然后是拂袖而去。
然而,沙仁元却没有像刘子文想象的那样反应,他用眼睛盯着秦海,看了好半天,才冷冷地说道:“小刘说得没错,你果然是个实诚人。你觉得我拿这种钱不干净,那我就给你解释解释,什么叫干净。”
“沙矿长请讲,晚辈洗耳恭听。”秦海平静地应道。
早在听刘子文说起沙仁元的事情时,秦海就琢磨过此人的心态。乍看起来,敢于开口索要20万回扣的人,应当是胆大包天的,可他却偏偏选中了老实巴交的刘子文来进行交易,而没有与满大街都是的那些倒爷们接触,这就说明沙仁元的内心存在着一些矛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