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海道:“我的钱从哪来,傅场长就不必细问了。只要大家签订了协议,我自然会把钱划到曲江农场的账上,傅场长见了钱再说话,难道还怕我把水泥厂搬走了不成?”
“嗯,这样说也对。”傅文彬点了点头,“只要你能够拿得出钱,而且你的技术能够让水泥厂起死回生,我们与你搞联营也不是不可以。不过,你要求占51的股权,让我们国营农场占小头,这个有些不太合理。要不,一家一半,有事商量着来,怎么样?”
“这是原则问题,不容讨论。”秦海断然道,“傅场长,恕我直言,贵农场,包括你和赵厂长在内,对于水泥生产都是门外汉,甚至连水泥的分类都搞不清楚,我怎么能相信你们具有经营一家水泥厂的能力?外行领导内行的时代,必须结束了,如果我不能在水泥厂说了算,那一切都免谈。说得不好听一点,北溪市这么多小水泥厂,我并没有必须非得吊死在这一棵树上吧?”
“呃,秦工果然是直来直去……”傅文彬蔫了。
秦海的话听起来让人不舒服,但句句属实。曲江农场上上下下,的确没有一个懂水泥的,让这些人去管水泥厂,最终的结果只能是重蹈覆辙。人家秦海还说了,北溪的小水泥厂多得很,人家愿意跟你联营,是给你面子,你还真没有挑三拣四的权利。
明白了这个道理,傅文彬倒也就想通了。什么控股不控股,前提是这家企业能活下来。一家活不下来的企业,就算你拥有100的控股权,又有何益?水泥厂对于曲江农场来说,已经是一个准备扔掉的大包袱,现在有人愿意接手,把它变成一只会下金蛋的母鸡,你一年能收一筐的金蛋,又何必管这只母鸡跟谁姓呢?
“好吧,这件事情,我们场务会开会讨论一下,会尽快给你答复的。秦工能不能说一下,如果我们答应你的条件,你打算如何让水泥厂起死回生?要说服我们其他的农场领导,我总得知道一些细节吧。”傅文彬说道。
秦海道:“思路很简单,我们不能去和别人拼大路货,只能是搞自己的特色产品。我打算第一步先上马快硬水泥,生产这种水泥所需要的氧化铝、硫酸钙、硫化二钙等矿石,咱们的料场里都有……只是都被混在一起了,这样烧出来的水泥能用才是怪事。快硬水泥适用于一些特殊场合,最起码部队里是用得上的,所以我们的第一笔业务可以去和部队联系。”
“我们没有这方面的渠道。”傅文彬赶紧声明。
乔长生在旁边插话道:“傅厂长不用担心,我们秦工在省军区有关系,我们钢铁厂现在生产的产品,就是替省军区生产的。”
“秦工竟然还有这样的关系?难怪……”傅文彬惊讶道。
秦海摆摆手,说道:“这件事还是先低调一些,能不能办成还不好说。不过,只要咱们的产品质量过硬,我想部队里各种紧急工程任务比较多,应当是会需要这种产品的。”
秦海的话说到这个程度,傅文彬也就心领神会了。人家说不一定能办成,潜台词就是说起码有七八成的把握了。自己连门都摸不着的事情,人家坐在家里就敢放出话来,这就是能力上的差异啊。
“如果快硬水泥的销售顺利,咱们就可以用所获得的利润,扩大生产规模,生产膨胀水泥、自应力水泥、耐高温水泥、耐酸水泥、氯氧镁水泥……最终建成安河省最大的特种水泥厂。到那时候,别说10万的利润,就是一年100万、1000万,又有何难?”秦海毫不吝惜地给傅文彬画着大馅饼,坚定着他的信心。
“傅厂长,我觉得秦工有这个能力。”乔长生给秦海做着背书,“我们秦工租了咱们钢铁厂的设备,先是给部队生产军铲,最近又联系上了日本人,准备向日本出口特种钢材呢。那个日本人还到了我们车间,我亲眼见过的。”
“先不要着急,饭要一口一口地吃。快硬水泥……嗯,这个东西好,秦工,咱们先把这个东西做出来,先解决咱们农场的燃眉之急。至于你说的其他的东西,咱们一个一个来,只要你能够让咱们水泥厂重新获得生机,我老傅就豁出这条老命,陪着你一起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