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还是你第一次想要什么。”说完这句,师父好像还想说点什么,但他顿住了。半晌,他摇摇头,轻轻咳了两声,才说:“月章,好好和人家交往。”
他点头,并未细究师父的欲言又止,只说:“师父,您保重身体。”
师父好像有点惊讶,而后笑得更高兴了。
“好,好。”老人拍着他的手,很感慨的模样,但翻来覆去只有一个“好”字。
他一下没有明白过来师父为何如此高兴,第二天才想明白:这么多年来,他是第一次主动关心师父。
或说……他第一次主动意识到,他想关心别人。
这件事令他有所触动。他仍然不大明白“想关心”和“不在乎”之间,根本的区别是什么,但他直觉应该看重这件事。
又一个初夏,他给师弟们讲课。阿沐坐他右手边,靠窗第三排,托着腮看他。她正是长身体最快的时候,抽条发芽一样,唯有目光是不变的清澈。
他讲完一段,提问:“实战的时候,最重要的攻击是哪一剑?”
他目光扫了一圈,盯上严维。这小子和阿沐关系最好。
“严维。”
“是,大师兄。”
严维站起来时,周围一阵善意的嘻嘻笑声;这是同辈里人缘最好的那几个人,才能得到的待遇。
严维想了想,有点狡猾地嘿嘿两声,说:“每一剑!”
一个圆滑的、小聪明的回答。
其他人大笑。但姜月章一个眼神扫过去,又都个个安静如鸡。
他的目光格外在窗边停了停,见阿沐侧过脸去,捂着嘴偷偷笑。像一只毛茸茸的、干干净净的小松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