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点想转身走开了,可转念一想,她哥从没这么生气过。

大概是真的太生气了,才这样的吧。

裴沐叹了口气,勉强还是露出个笑。

“哥哥,你别生气了,我这不是好好回来了?走之前也给你留了信。”

她绕过屏风,走进光线幽昧的室内。

靠近庭院那一侧的门给关上了,室内也没点灯,就由着漏进来的暖色天光弥漫,略微照亮了室内的陈设。

还有榻上倒着的那人。

他身上搭着一条薄薄的毯子,宽大的衣袖从边缘垂落,连同长发一起,如深深浅浅的流水。他并不起身,只露出点锐利又精致的棱角,衬得他周身气氛更加冷肃。

“哥哥……”

“滚。”

裴沐一愣。她哥从没对她说过重话。

她有点不适应,皱了皱眉,还是忍着气,笑着走近,又哄:“哥哥,我从南朝的交易会上买了很好的丹药,还给你带了礼物,你起来看一眼,好不好?”

他不说话,却缓缓撑起身。那双半盲的深灰色眼睛,紧紧地盯着她。

――像蛇。

裴沐觉得后颈的毫毛有些竖起,像危险的预兆。可是哥哥能有什么危险?

她笑眯眯地在榻边坐下,伸手捧给他礼物:“你瞧,只是南边产的抹额,颜色和织法都很新颖,中间镶嵌的翡翠也通透漂亮,我觉得很适合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