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向西移动,染了一点黄昏的蜜色,也像一勺蜂蜜浇在山坡――看似是甜蜜的颜色,其实却是天光将尽的危险预兆。

他抬起头,望向夕霞铺染的天边。

裴沐与他并肩站着,看这漫长的一天慢慢结束。

“天要黑了。”她说。

“……是。”他的声音有些沙哑,“阿沐,你原谅我罢。”

“我没有怪你。”

“但你在折磨我。”

“这不是折磨。”

他茫然地想,这怎么不是折磨,怎么可能不是折磨?

她带他来崆峒派,逼他看这些人有多大潜力、做出了多少成就――多少有益于百姓和大齐的成就,不就是为了提醒他,他是个皇帝,他还有事要做?

更可笑的是,他竟然真的在一瞬间被吸引了心神。皇帝的本能。

“阿沐……”他试图解释,比如他丝毫兴趣也无,比如他其实昏庸得很,一点看不出这许多人才的价值。

比如,比如……

她却回过头,也抓起他的手。她是最好的炼丹师,也精通医药,能够凭借脉搏就探知他的真实情况。

他想动,却挣扎不开。她其实没有用力,却像已经取走了他所有力气。

他只能惨淡地站着,听她说。

裴沐也就真的认真阐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