锋锐与柔和——这种隐约的矛盾气质,令她的美丽更加具备冲击性,令人难以忘怀。
这位子燕部唯一的祭司,纵然发丝凌乱,也没有穿戴祭司独有的装饰物,却仍像夜空下的火焰,或落在地面的星星,流转着不可忽视的光华。
妫蝉就不能忽视。
她双手撑着岩石,看一会儿星星,又去看裴沐。纵然两人一起长大,亲密相处了十余年,她仍会忍不住盯着裴沐的脸发呆。
只不过,以往她是纯粹欢喜地看着玩伴的脸,觉得比春夏繁花更好看,此时她却满腹担忧。
“阿沐,”过了一会儿,她终究迟疑道,“你……你还是离开吧。我怕你被他们发现真实身份,那……”
妫蝉终于忍不住吐露忧思。
裴沐假装听不懂。
“什么真实身份?”她一本正经,“我是子燕部最尊贵最光荣的祭司,这不是大家都知道的事吗。”
“阿沐!”妫蝉恼了,“你明知道我在说什么!祭司只能由男子担任,你十多年来隐瞒身份,已经冒了极大的危险,何况往后……”
她的声音消失在夜风中。
因为裴沐竖起食指,做了一个“嘘”的手势。
她微笑道:“阿蝉,小心被旁人听见。”
一时间,只有星河在无声地倾倒,像静谧而缓慢的河流。
裴沐是女子,也是子燕部唯一的祭司。
按照大荒的惯例,祭司只能由男子担任。人们坚信,如果由女子担任祭司,将引来可怕的灭顶之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