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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道陈正青为什么不喜欢四皇子吗?”

“?”

池珂抬起头来望着礼美人,她一直觉得是陈正青的霸道性格所致,但是从礼美人的神情来看,这背后似乎另有隐情。

“经赋从小就跟陈正青一起玩耍,他性子软弱,但心思细腻,极易察觉别人的神色变化。他们第一次见到四皇子,应该是在四皇子六岁那年。陈正青知道他就是那个自己从未见过的四弟之后上前搭话,但四皇子性子冷淡甩袖便走,陈正青恼羞成怒追了上去,怒气冲冲地去掰四皇子的肩膀……经赋告诉我,四皇子回头的时候,他第一次在陈正青的脸上看到了害怕,他们也被四皇子的眼神所威慑,愣在了原地。我觉得好奇,便特地等在冷宫附近,终于见到了四皇子。”礼美人顿了顿,眼神闪烁似乎是在回忆第一次见鹤迁的场景,“那时我才知道,原来这世间真的有天生的帝王之相。”

陈正青针对鹤迁,不是因为他觉得鹤迁好欺负,而是源自心底的害怕,只有通过这种方式才能找回自信心。

礼美人这话就相当是挑明了她乃至整个张家的立场,至于为什么找她这个小宫女传话,池珂也能猜得几分。她垂眸道定会将美人的意思告知殿下,夜深天凉,美人还是早些歇着吧。便转身离开了小亭。

在她踏出台阶的瞬间,墨色中飘下了几朵雪花,顷刻间,纷扬的雪花遮住了她的视线——这是今年的第一场雪。身后传来礼美人清冷的声音:“我虽是一介凡人,但在日复一日的思索揣摩中,自觉窥到了半分天机,如有冒犯,还望姑娘海涵。”

池珂头也不回地向前走,白雪在两侧红梅树间穿梭跳跃,与夜色交织成一副荒诞美艳的画卷,礼美人单薄的身影渐渐淹没在雪中,她坐在亭中目送着池珂的背影,恭敬虔诚。

池珂回到武中殿的时候,积雪已经掩埋了来时的道路,武中殿寂静安宁,殿前值守的侍卫轻手轻脚地给她开了门,告诉她殿下已经歇下了。池珂同他寒暄两句让他多穿些衣裳,便放轻脚步小心翼翼地走了进去。

正殿还亮着灯,池珂以为是值守的宫女,推门进去才发现坐在炉边的是鹤迁。两人四目相对,鹤迁冷着脸,眼底带着愠色,还有一丝不易觉察的担心委屈。

池珂心虚地笑了笑:“殿下,你怎么还没睡?”

“你去哪儿了?”语气像是夫人在质问深夜晚归的丈夫。

池珂在鹤迁阴沉的凝视中走到火炉旁挨着他坐下:“殿下,这事说来话长。”

鹤迁扫一眼她单薄的衣裳,即便知道身边这人是不怕冷的,还是想往她身上多套两件衣裳:“那你长话短说吧。”

池珂便把在宴席上她和礼美人的小动作以及在梅园两人的对话一五一十的说了,鹤迁面色沉重的听完,陷入了沉思当中。

“我之前就说过,和太子之位相比,你皇兄更想要的是自由。”据那些小花精说,太子妃对太子还是一心一意,即使太子对她冷淡至极甚至多次出言中伤,她也从来没在皇后面前说过太子的半分不好。但是皇后不是瞎子,她不会不知两人的真实情况。等到陈展鸿彻底和罗稚杉闹翻的时候,离废太子也就不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