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当他能感受到陆他山的鼻息时,他突然停滞了。紧接着,他轻轻扇了自己一耳光,作为对自己卑劣行为的惩罚。

小幅度的身体振动惊醒了睡梦中的陆他山。陆他山睁开略显惺忪的睡眼,和与自己靠得极近的喻朝辞对视在一起:“你干嘛?”

喻朝辞紧张得左右转动双瞳,立时胡编乱造一个理由:“额,油停了。”

经过十几分钟的按摩,铜壶里的油早已用光。

“没油了不该看铜壶吗?”陆他山轻轻扬起唇角,“为什么看我的脸?”

他的嘴几度张合,只因觉得脑子里冒出来的几个借口显得如此弱智。但为了尽快解释,他在众弱智理由中挑选了一个看起来稍微聪明的:“看你睡着没有,没睡着继续加油,睡着了就把油省了。”

陆他山饶有兴趣地看着眼前的小结巴:“你指望着用节省油的方式给你哥省成本吗?”

“这不是要给你加吗?”他起身就要添油,然而一站起来才注意到两人的双手还是十指相扣的状态。

陆他山斜眼一瞥,面上神色无恙。

但是喻朝辞的面色宛若被烧红的锤子。他赶紧松开手,把放在保温罐里的精油倒入铜壶中。

持续了一小时的油疗结束,陆他山只觉得神清气爽,右手伤口处也温温热热的,仿佛能感觉到指腹处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分裂新生,加快代谢。

就是结束后满脑袋的油并不是特别舒服。

但承心的服务非常周到,油疗结束后不久,男护理便在喻朝辞的呼叫下进了0506,随后推着护理台进了浴室,为陆他山清洗头部,并照看洗浴过程。

在陆他山洗浴期间,喻朝辞百无聊赖,索性抱来了正在沙发上揣手手睡觉的小鱼干。

他把小鱼干四脚朝天地按在沙发上,对着驼色的猫肚肚一阵猛蹭。

晚上睡不了觉,白天还被两脚兽蹭的小鱼干生无可恋。

陆他山洗完澡出来时,正好看到喻朝辞跪在沙发前头,宛如痴汉附体,对着小鱼干的猫嘴巴亲了又亲,并时不时把猫肚子当面部粉刷。

小鱼干也极其配合,居然跟个妖精似用猫爪子抱住了他的脖子,发出“呶唔呶唔”的撒娇声。

陆他山轻轻啧了一声,默不作声地拉开抽屉,单手拉开了肉罐头并扣响桌面。

听到小零食发出的美妙声,小鱼干直接放弃了男色,飞快地跑到陆他山身边蹭脚脖子,要求两脚兽赶紧给小零食。

撸猫还没尽兴的喻某人很怨念:“非要在这个时候喂猫吗?我多抱一会儿都不行?”

“我家小鱼干是正经猫,但你却像个吸猫成瘾的变态。”陆他山走过去抚掉了他刘海上的猫毛,“这么喜欢猫为什么不养一只?”

喻朝辞顿了一下,低声道:“怕养不好。”因为曾经有过一只从幼儿时期陪伴到八岁的鱼丸因为家里人吵架而死亡,从此之后他就算再喜欢也不会养猫了,养了那么久最终却只能离开,太伤感情。

陆他山说:“如果喜欢,肯定能养好。如果舍不得她离开,就留下细胞用以克隆,现在宠物商业克隆这么发达,小鱼干就是小鱼饼生命的延续。”

他看向吃得正欢的小鱼干。

“朋友家的母猫生了一窝小猫正愁没人要,你要是想养,我可以抱一只过来。”陆他山说。

喻朝辞拿来随处可见的粘毛滚轮往自己身上滚了滚,说:“我再考虑考虑,先回实验室了。”

娄珊珊规定的为期七个月的矫正期已不知不觉地到了。但是母子两人刚因为手伤的事情起过争执,如今就算时限已到,娄珊珊都没找上门要人。所以,陆他山以右手需要疗养的理由更加名正言顺地住下了。

然而喻朝辞接连着为陆他山按摩了将近半个月,发现陆他山的黑眼圈不仅没退,反而更加重了点。就算伤口在被窝中遇热发痒,那也不至于到影响睡眠的程度。而且每天进行手部按摩的时候,陆他山基本上都是秒睡的。

他很纳闷。

“最近陆先生的气色有些差。”同样觉得疑惑的喻晚吟进入了他的房间,喝了一口杯的热牛奶后问道,“问过原因吗?”

靠在床头的喻朝辞撇了撇嘴,回答道:“问过,他说伤口痒得睡不着。这理由真扯淡,他的睡眠什么时候变这么浅了?还能被伤口痒到睡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