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差点没把我腿打断,然后关了我十几天。期间我的联系方式全断,她就怕我和出柜对象有交流。”陆他山单手托腮看着他道,“mivanluu的董事还以为我被绑架了,多次上门询问。娄女士想着明年秋冬发布会临近,有些事务不得不交流,这才允许我与外边联系。”
两人谈话间,酒侍拿了一支琴酒过来了。喻朝辞倒了一杯推到陆他山面前,再问:“如果你真的只是假出柜,你要瞒她到什么时候呢?总不能一辈子待在承心吧。”
陆他山抬眼道:“我倒想一辈子都待在承心,反正到了外面也没自由。”明明是在黑暗中盯着身前的人,但他眼中仿佛有着光。
刚点的可乐绵绵冰也到了,可能这家酒吧唯一能让喻朝辞喜欢的就是这个绵绵冰。“按照娄女士的想法,你也到了该当父亲的年龄,你难道连这种自由都没法争取吗?”
“是。那要不小喻医生帮我出个主意,要怎么样才能摆脱娄女士的掌控呢?”
喻朝辞直截了当地拒绝道:“这个只能你自己想办法解决。我只能多问‘你觉得怎么样’,‘你认为呢’,而不是‘我觉得这样可以,你应该这样做’,否则我和娄女士也没差别。”
“我也曾经向喻院请教过类似的问题,他给我的回答和你一样。”陆他山说,“是不是学过心理学的都这样?”
“我哥也推崇阿德勒心理学,其中的课题分离应该能处理你的问题。所以他也不会给你直接的建议,只是会带你去理解。”又一口绵密的冰沙如醉,他惬意地眯了眯眼睛。
“如何理解?”
“举个例子。”他拿着勺子问,“你能不能理解‘我爱你,与你无关’这句话?”
陆他山稍稍一怔,随后摇了摇头:“爱是两个人的事。”
他解释道:“我没说‘爱’这个更宽泛的概念,而是说‘我爱你’这个概念,与‘你’并没有关系,这个‘爱’已经加了条件,是单向箭头。这其中涉及的课题分离就是将两个人的反应当成两个课题。‘我爱你’,怎么去爱,爱多久,这都是‘我’的事,‘我’所有的付出是‘我’为爱而承担的后果,但‘你’是否要对这份爱做出回应,这是‘你’的事,‘我’无权干涉,并不能因为‘我’认为‘你’得到了‘我’的付出,而强逼着‘你’做出回应。但是如果‘你’做出了回应,接受了这份爱,那么‘爱’就成了双向箭头。双向箭头的爱才是两个人的事。”
“嗯。”陆他山轻轻颔首,笑着喃喃道,“我爱你,与你无关。”
“前阵子不是有类似的新闻吗?男孩对女孩爱得太深,就逼迫着女孩要对他表现的爱意做出回应,‘我都这样爱你了,为你花了多少多少心思,为什么你就是不喜欢我’。结果女孩不同意,他就把女孩杀了藏冰箱里,美其名曰是太爱女孩,只想一人占有。这不就是活脱脱的交易与道德绑架吗?他那么想要用自己的付出来获得回报,还不如花钱去嫖,至少用钱买来了快〇感。”他再一次为那个被杀的女博士感到惋惜。
“真遗憾。”
“课题分离这个方法也适用于你和娄女士。如果你自己都分不清哪个是你的课题,哪个是娄女士的课题,甚至不想去分离课题,我怎么建议都是无用的。”喻朝辞说,“不过我也好奇,能让你以假出柜方式反抗娄女士的主要原因是什么,单纯是不想结婚?”
口中的琴酒在舌尖缭绕一圈而后被咽下,陆他山始终保持着浅淡的笑意,并未作答。
“好吧,你不想回答我也不会强迫你。”他猜测道,“应该会是比自由还珍贵的东西。”
“视若珍宝。”陆他山答道。
当陆他山说出这四个字的时候,他明显感觉到自己一直被身前的这双眼望着,而且这双眼睛似乎有着致命的吸引力,能让他情不自禁地与之对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