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当我将那些东西悉数抛开之后,又剩下了什么呢?
——什么都没有。
这样仔细想想,如果我不是史家源氏,不是鬼族正统,那么我余下的我又到底是谁呢?
什么都不是。
余下的我大约什么都不是。
那僧人所说的大抵并不是假的。
“可那又如何呢?”短暂的沉默之后,我便心平气和地接受了这样一个事实。
“你承担着周围的人强加给你的那些责任,这本没什么不好,可没有‘自我’的你当然也不可能会对自己的事情负责。”他说,声音似是带着莫名的哀恸:“你以为当你肩负起对周围的责任之后,对你自己的责任也会被周围的其他人担负起来,可事实并非如此。”
“除了你之外,不会有人对你的事情负责,而当你自己也不在意自己的时候,这个世界上就没有任何人在意你了。”
“——这样不会太可怜了吗?”
他这样说的时候,原本被我捧在身前的某个畸形的肉瘤却是忽的震颤了一下。
这突然的动作让我吓了一跳,好在我并没有因此就放开手——可即便如此,我的手也依然轻微地抖动了一下。
或许也正是这样的抖动引起了那个眇目僧人的注意,他将自己的视线投向了鬼舞辻无惨的方向,这样静默地“盯”了良久,才又幽幽地叹了一声——
“事实上,你也不是完全没有想要的东西不是吗。”
“人是会因为有了‘愿望’才会开始寻找‘自我’,而当‘愿望’变成‘执念’的时候,灵魂的色彩就会无可避免地变得浓重起来。”
“或许你也并非是真的没有‘自我’,只是那颜色太淡薄,让人看不真切,可当你顺遂着这个愿望一路走下去的时候,那个被你接纳了的‘底色’就会显现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