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浩然疑惑道:“这什么玩意?”
狼狼耸耸肩,“我也不知道,我就是看着眼熟,挺像前几天把强婶和泰迪困住的东西,刚金圣要穿过去的地方还很多呢。”
纪浩然卡巴卡巴眼睛,原来是这样啊。他跳下金鬃的背,在狼狼的指点下往前走了几步,面前还是那个森林,乔木灌木藤本植物与山坡上其他地方一点异样也没有,强要说不同,就是这一小块地方的泥土不是黑色的,反倒是有点被太阳暴晒后的灰白,然而此处林木茂盛,不说终年不见阳光,起码也是光线暗淡,地表会被晒到这种程度,倒也不算容易了。纪浩然脑袋里还在想着不想干的东西,狼狼忽然扯着他的胳膊拉着他换了个角度,这一次抬起头,纪浩然愣住了,只见淡淡的七彩虹光自两颗树的空隙中凭空冒出来,极其不显眼,要不是狼狼提点,没准纪浩然就会把这光当成是睫毛上挂了水柱,所展现出来的微弱折射光。纪浩然正看得新奇,忽而眼前一花,面前又恢复成一片透明。
“咦,光怎么没了?”
狼狼一声不吭的拉着他,再次略微挪动一下角度,面前的折射光便再次出现了。如此三番,狼狼刚刚恢复的脸色又严肃了,护着纪浩然退回金鬃身边,之后口气急促的催促金鬃下山。
“哎哎哎,跑什么啊,我还没看明白呢,你着什么急啊?”纪浩然被金鬃驮着一溜乱颠,不满的冲狼狼喊。
“别看了,纪叔,”狼狼一脸严肃道,“那东西连金圣都没见过,定不会是什么好物……而且,还那么古怪。”
“古怪?”
“嗯,古怪,最开始我喊金圣的时候,我们是从正对面走到那东西面前的,当时金圣和你什么都看不见,只有我能凭着复眼看到它,后来我拉着你换了一个观察角度,那东西就能看见了。可是我们只看见了一会,它就又不见了,等我们再次变观看角度,它就又出来——我觉得,它好像……有生命似的,知道我们在看它,所以每次我们看到一会这玩意,它就会自己调整到让我们看不见,这实在是太诡异了,尤其是刚刚我叫你走的时候,我们已经站到之前你从金圣背上下来的位置了,那个位置那个角度那个站位之前明明什么也看不到,可是我们走的时候却清楚打开看了它!”
狼狼这样详细一解释,纪浩然陡然感觉一阵冷汗从后背上冒出来:还真别说,狼狼的总结还真挺像那么回事的。
狼狼还在拧着眉头苦思不解,嘴里喃喃念叨着“奇怪,奇怪,明明是无色的粘液,怎么会这么诡异”。
纪浩然后脊梁上又冒出一阵阴风,若真的像狼狼说的那东西似有生命,可不是就跟温泉广场的夺命喷泉一样了吗?
想起温泉广场的可怕,纪浩然又是一哆嗦,开始怀疑自己打算在此处落地生根,安营扎寨的想法是不是太草率了。
接下来的几天,纪浩然再不让狼狼独自上山了,尽管狼狼一再表示,那东西也就是看着诡异,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不然那次强和泰迪遇上,也不会牺牲一身毛几根毛发就能全身而退,可是纪浩然不敢相信,喷泉广场的水柱还全都是H2O呢,夺起命来可就在顷刻之间,而且还是围追堵截滴水不露,山上那种透明的物质,连是水还是分泌物都看不出来,谁知道智商到底是什么程度?!
眼看着纪浩然已经把那神秘的透明物质当成神秘BOSS看待了,精神紧张的不让任何人靠近山脚,尤其长生和艾尔,强看不下去。趁着这天早上天刚蒙蒙亮,纪浩然昨晚被圣兽折腾了半宿还没起床,带着狼狼偷偷进了山。
按照强的想法,圣兽伴侣的担心自然是好的,却也太过了。不说别的,就是这条上山下山的兽道,已经是不知道多少年的兽人一爪一爪的踩出来的,从来没见过这种能把人黏住出来的古怪液体,可见这兽道是安全的。而现在阿蒂卡率领部分雄性回去部落接家小,那些雌性和幼崽不知道天高地厚,万一在下山的时候因为不知情而脱离兽道在林间打闹,那就不好了。眼看着阿蒂卡走了这些天,要回来就是这几天了,山上必须得有人守着,哪怕是警告呢,也得把危险告诉别人啊。
兽道并不难走,除了露水未干造成的脚下泥泞外,再没有别的什么阻碍,狼狼警惕的走在前方,他的复眼遍布兽形头颅,在看东西时天生的角度多变,非常适合发现看似隐形却能笼罩一地方圆的透明液体,理所当然的在强前方开路,可是不知道是早上的缘故还是兽道的确安全,一路走来,就连兽道两旁也没有发现那种黏液的丁点痕迹。
到了山顶,一路认真搜索的两人坐下来休息,狼狼还在东张西望,强看了他一眼,说,“找什么呢?”
“啊?当然是找那个啊,可是……好奇怪啊!”
“又是哪里奇怪了?”强从随身的箩筐里掏出一个果子。
狼狼边啃果子,口齿不清的道,“强婶还记得那天你跟泰迪受陷的地方吗?”
“嗯?啊,记得,不是走过去了么?”
“是过去了,不过那里离兽道很近的啊,我这一路都没看到那东西,刚刚路过你和泰迪受困的地方就特意去看了一下,居然什么都没有哎!我还怕我是看错了,还仔细的找了一圈,可是除了地上的泥土颜色比周围的泥土颜色浅,别的异常一点都没有,那种透明怪物好像完全不见了,这强婶你说,这不是很奇怪吗?”
是很奇怪,强也是从雄性过来,当年这一片草原也不是没来过,可是他把记忆翻了又翻,关于这种东西的印象都一点也没有,更别说这些年,部落每次开春都会组织大量人手过来这里捕捉貘羚,也从没听过这种古怪东西的存在。
难道真的像圣兽伴侣说的那样——这东西,是有生命的?所以才会有捕猎习性,会在特定的时间出没?又或者是欺软怕硬,只敢对落单的生物下手?!
被黏腻冰凉的液体裹住身体的记忆尚在皮肤,强陷入混乱的揣测中。
第97章 失败的夜袭
下午狼狼和强一起下山,毫无疑问迎接他们的纪浩然黑鼻子黑眼黑面皮。纪浩然担惊受怕了一整天,喷泉广场吞噬生命的场景一遍遍在他眼前重放,他在那里住了十几年,几乎每隔几天,就有倒霉的动物因为误触喷泉的地雷而被那些冲天而起的水柱砸没,那铺天盖地的水柱,硬逼着被烫得辗转翻滚的生物往滚水池眼送死的情景,实在是给他留下了致死也无法磨灭的恐怖印象。
偏偏这两个家伙上山的时候跟所有人尤其金鬃白底黑地打好了招呼,就是没有告诉他,害得他就算是想上山去找他们,都没有人愿意同行。
强和狼狼面面相觑,看着纪浩然情不自禁的流出眼泪,乖孩子狼狼坐不住了,跪坐在纪浩然身边不知道说点什么好,只好把求助的目光投向金鬃。
没成想昨天听了他和强婶的计划没有表示一点反对意见并且保证一定会拖住纪叔的金圣,现在正拿阴森森的目光恶狠狠的盯着他,狼狼打了个哆嗦,小小声的对纪浩然说,“纪叔,你别,别哭啊……我……我以后再也不敢了,下次做什么一定告诉你还不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