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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条河仿佛漫长得望不到边界,一浪高过一浪将她抛起又落下,像一叶颠沛流离的孤舟。

周遭有男男女女的哭声和叫喊声此起彼伏,如有实质,刺得她耳膜剧痛,太阳穴狂跳。

她忽觉有谁扯住了自己的脚。

不,不是谁,而是很多很多苍白枯瘦的手,从四面八方伸来,想要将她拖向水底。

在愈发尖利的哭声里,有个冰冷的声音渐趋清晰,一字一句重复着她的罪名。

——你教唆邪道,煽动叛乱,犯下不可挽回之错。

——你罪无可恕。

——你此罪当诛。

凌橙暮在水下睁开了眼睛。

她盯着那些狰狞舞动的利爪,咬牙冷笑,反手抽出了别在腰间的盲杖。

她果断拧开了盲杖顶端的刀刃。

什么才是邪道?谁给定的规矩?

不可挽回?不可饶恕?

她无论做什么事都担得起后果,不需要挽回,更不需要饶恕。

刀锋破开血水,旋转着将挡路的利爪纷纷削断,得以在裂痕中窥见微光。

她重新潜入水下,头也不回游向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