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否定了宇智波君,那么我的一切文学都将丧失意义。当然不是因为我爱他他爱我这种黏黏糊糊的理由,而是因为在最开始的时候,我认可了他眼中的我,然后在此基础上,我成为了我。也就是说,一旦我否认了他,那么我就不得不否认我。自我否定是一件很危险的事,在我的记忆中,除了宇智波君以外,我再也没见过一个人能够在彻底否定自我的同时还毫不耽误地做着让他否定自我的事……那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了,不过这样的事是不可能被忘记的,有时候甚至提起都是一种禁忌。”
“……那你为什么要说给我听呢?是想借此说明什么吗?”太宰治问。
七夜萤沉默着看了眼阴沉沉的天空,然后再度看向太宰治。
你甚至可以说她真地就只是在做着无关紧要的闲聊。
其实真相显得有些可笑。
“硬要说的话其实是因为我偏离主旨了。我只是想说明靠近暴力与死亡,甚至与死亡和鲜血为伍都无法让你明白人活着有什么意义。但是这是一个很庞大也很复杂的命题,它甚至算是最古老的文学母题,从造人的神话开始直到如今,人类都还在孜孜不倦地探索……所以一不小心就偏题了,嗯……不好意思,怎么说呢……我真正想表达的是,我是一个性格不好到了扭曲的人,我评价自己有多爱的程度是依靠评价自己能为其受多少苦来确认的。”
七夜萤垂了垂眼,声线柔和。
“正常人无法想象有些人得花多大的功夫才能让自己变得像正常人一样,而后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终于成为正常人了‘的解脱和恶心。说不定什么都不做,无所谓地接受结局还会比较轻松,但是要下这样的决定反而是最难的。不是吗?”
是的。
太宰治下意识肯定。
大文豪北极星拥有一双能够看穿他人苦难的眼睛,是当今世界的文学之星。
有人这么说。
或许世界上就是有些人敏感到能看穿他人的苦难,触碰到他人的悲伤。
“仅仅只是一瞬间的自我否定都无法承受,几乎要被其粉碎的我,终于发现曾经他堕入的是何等的地狱。只会被两个人伤害,面对其他人或物时只会感到生气和愤怒的我,也能理解你的人生充斥着何等的痛苦。”
“太宰先生,如果你能被这个世界上的任何事物给伤害,那么我只能想到你唯一的反击方式就是抗拒这些伤害,而不是随波逐流地接受……但是,因为能理解,所以我反而没办法理直气壮地站在客观角度说出’你应该怎么做才是正确的‘这种话。那不是你的正确,而只是客观的正确。客观的正确只能保护抽象的人世,却拯救不了一个活生生的人。”
“不过……一边接受,一边寻找抗拒的方式……这样的做法是互相矛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