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幼歌一早就从平头那里知道了玩家的情况,玩家潜意识就觉得他们学生是boss,强大是正常的。直接告诉他们说,这就是一群普普通通的学生,他们反而不会相信。
不仅不会相信,还会认为有阴谋。
鹿幼歌的故事虚假,纸条儿戏,但是前有跟张达协议成功的广播,后有《山海经》以及婴儿的哭声,所有的一切,营造出一种故事是真实的假象。
计划里唯一可能失败的,是玩家的性格,有些玩家,比如绿豆眼那种,他们是不会管是真是假,只会顺从自己的欲.望。
但凡里面有个没有脑子不受控制,干了再说的玩家,大概打个照面的工夫,鹿幼歌就没了。
因此鹿幼歌事前问了平头剩下各个玩家的性格,虽然平头对这些玩家并不熟悉,但是只要知道熊搭的谨慎,柳思的顺从,张达的私心——这三人的性格,就够了。
熊搭的谨慎加大了同学逃脱的难度,但同样增加了他们活命的概率——因为他的谨慎,会在遇到她们的时候,第一时间是想办法周旋,从而得到更大的利益,而不是猛冲上来。
可是鹿幼歌怎么也想不通,那些人为什么会惊慌失措地逃往图书馆,卫生间里的绿豆眼又是怎么回事?
而曲晓冉跟孔子瑜[学委]对此是早就知晓,还是只是巧合呢?
鹿幼歌垂着眸,将水杯里的水喝完了。
“哈哈哈,是个爹。”
体委见她面色平常说着可爱的话,内容却有一股子霸气,忍不住夸道。
“说什么呢?”曲晓冉闻崽而动,一把抱住鹿幼歌,“什么玩意爹不爹的?我幼崽还是个崽崽呢!”
鹿幼歌瞬间将心思抛之脑后,动作熟练地靠在曲晓冉胸前的柔软上,一脸应和地小鸡啄米式点头:“对哒对哒,是个宝宝呢。”
体委:“……”
可恶,好想当爸爸!
体委只敢想,不敢说。
“对了,”体委突然想到什么,从兜里里将掏出东西,递给鹿幼歌,“物归原主!”
是鹿幼歌之前放在他那的口袋本。
“啊,不好意思,能不能等一下呀。”鹿幼歌慌忙将撕开的饼干袋口子折起来,又把饼干收进口袋里,这才空出手接过本子,“谢谢呀。”
“我没看啊!”体委想到什么,突然严肃道。
之前他们班也有女生搞什么歌词本、手账本、日记本的,手贱的去翻了一下,差点头皮都给撕下来。
说理都没法去说,谁让自己手贱去翻人东西的。
鹿幼歌倒是没担心过这个,她这个本子其实是老鹿早几年布置的作业,算是记账本:将人对她的好记下来,好方便还回去。
对她一件好,就是一个【+】,还回去了就是【-】。
之前她觉得麻烦,不乐意,被老鹿物理镇压,后来,后来就习惯了。
因为她发现【-】越多,给她投喂的人就越多,一下子就快乐到不行了。所以她兴致一下子就上去了,什么东西就要记上去。
门卫给她开门,记下来,还回去豆浆包子。
曲晓冉投喂、给她画地图,记下来,让曲晓冉捏捏脸什么的,就算还了大半。
就是宋柯之前借给她一块橡皮,她都正儿八经地记下来了。
只不过宋柯这个人好像没什么需要她还回去的。所以她看见平头追倪臣的时候,本来不准备去的,但是看到了倪臣后背的宋柯,立马就去了。
这么一想,宋柯的橡皮,还有平时教她题目……杂七杂八加在一起,这次救人算还了一点点,还差好多。
陈晓卿给她梳辫子,好像,算这次也就还了一点点,还没还完呢。
鹿幼歌看到口袋本,就想到负债累累,第一次有了抵抗心理。
之前记账明明还很快乐的,现在记账,感觉这辈子都还不起了qaq
鹿幼歌生平第一次感受到了生活的重压。
宋柯没注意鹿幼歌突然的情绪低落,不过注意到了也不会觉得有什么,现在这个情况,情绪不低落的,才奇怪呢。
她从鹿幼歌手里要过去水杯,拧好盖子又还回去,然后看着陆续平缓下来的同学,稍微提高点声音,让大家都能听到,“先去办公室吧。”
说得是一楼的办公室。
一楼办公室只有一个门,窗户也没有安装防盗窗,如果发生了什么事情,他们可以直接跳窗逃跑。
最重要的是窗户后就是花坛。
其他同学不知道,但宋柯已经从倪臣那知道了花坛的事情,所以她当时一听同学说,鹿幼歌让在教学楼一楼集合,就明白了其中的意思。
花坛的存在,让能在雾气里视物的他们,比那群外来者多了几分先机。
学生们此时脑子都混乱着,有人在前面指示,自然乖乖听话,一群人都往一楼办公室去。
学委在后面有些犹豫地看向卫生间,他还没来得及告诉其他人卫生间的情况呢。
但是他一转头,看到因为鹿幼歌不知道为什么挎着一张小脸,曲晓冉着急忙慌地给鹿幼歌塞糖果——
好吧,学委将词典往胸口压了压,像是要给自己安全感。
二比一,都不说,他也不要说这个了,免得让大家更害怕。
学委想得这一会儿,被落在队伍最后,成了最后一个人,当即顾不得那些,连忙追上去。
……
卫生间的门虚开着,地上的血水沸腾似的咕噜咕噜冒着气泡。再往里面,瘫在最后一个隔间的皮包骨绿豆眼,手骨突然动了一下。
下一秒,地上血液就像是有生命似的,往绿豆眼所在的隔间里涌动。血水很快淹没了绿豆眼的骨架,血水里发出腐蚀的令人牙酸的声音,以及骨骼地咔嚓声,就好像绿豆眼,还没死。
没过多久,血水啪地一下落在通道里,被自动冲水一冲,什么都没有了。
风混着雾,从敞开的窗户吹进来,散开了空气里的腥臭味,白瓷砖的地面上干净地能照出来人影来。
之前的血水跟绿豆眼竟是丝毫痕迹都没了。
窗外雾气像是受到惊吓的鸟雀,四处涌窜着,雾气包裹着花坛,却又没敢让一丝雾气逾越到花坛里。
花坛里一丛丛一簇簇的花舒展着枝叶,放肆地毫无顾忌地开出一朵朵花朵来,花坛中央卧着位沉睡的长发男人,正是之前鹿幼歌以为是不怎么聪明的妖精的男人。
只见他睫毛微动,似是要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