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少不会是教会方的人。不是阮茶有多相信他们的品德,而是相信伊迪的统治力。
身为备受神主“宠爱”的圣女,在她明确表示对图夏的支持时,教会肯定不会和她对着干。同样的道理,伊迪的信徒多半都不会做这种事。
尤其是在纪念神主的庆典上,哪怕最极端的魔女反对派,只要他信奉“神主”,就不会出手。
这么想的话……最大的嫌疑人简直明显到不能忽视。
阮茶问:“……你觉得会是那些旧邪神的残党吗?”
伊琳娜说:“我想除开他们,没有人有理由做这样的事。殿下,请允许我带人追查,我会将试图玷污您名誉的幕后之人带来这里,在神像前割掉他的舌头。”
……倒也不必那么血腥。
阮茶当做没听见后半句,“我问教会借点会光之魔法的神术师,让他们和你一起行动吧。”
她不在意自己的什么名誉,但这件事确实对图夏和教会的影响很不好。
伊琳娜行动力很强,下午清点完行动的人员,就带着人出去追查线索。
阮茶也不是就待在教会里什么都不做。追查真凶是一回事,可图夏现在的困境不是找到凶手就能完全解决的,她左右没什么事,问阿纳斯塔西娅借了书房写后续的企划方案。
“说起来……”阮茶问跑来她这里睡午觉的伊迪,“魔女和神术师使用魔力的方式不是很像吗?”
教会里学习魔法的人有两类:法师和神术师。
前者通过解构魔力网、掌握魔力符号的方式使用元素魔法;后者则是全凭坚定的信仰感悟最适合自己的魔法。
阮茶不知道自己算哪一种,伊迪教她的是魔力符号,但教学过程又极为唯心,她完全不明白其中原理,只能凭借信念行动。
非要说的话可能算后者……但她又不信仰伊迪。
伊迪坐在书房阳台的围栏上,被鲜花盆栽簇拥,枕着风小憩。
听到这个问题,她眼睛都没睁,懒懒地回复:“不管哪种方法,最后都是殊途同归。没什么差别。”
“但比起神术师,魔女的修炼方法也太……”阮茶说,“没有办法解决那些弊端吗?”
伊迪说:“觉醒会给魔女带来强大的魔力。想要力量,就要承受代价。就像无法驯服感情的魔女,最终都会走向灭亡,这是魔法的等价交换法则。”
“就算是‘神主’也没办法?”
“……”
伊迪睁开眼瞥她,忽然勾起笑,“怎么?你要向我寻求帮助吗?”
“如果我说是……”
其实阮茶只是问问,倒也没报什么希望。
果然,伊迪竖起食指摇了摇,拉长声音,“不行——自己想做的事就自己努力。别来找我撒娇。”
她又转回头去,眺望都城的方向。哪怕是在这里,也能看见山脉间庄严的教堂剪影,和高耸入云的神母树。
意料之中的回复。
阮茶随手卷起又滑落下来的袖子,继续用蘸水笔写字。
清爽的风拂过伊迪的发丝,让她的发尾落在阳台半开的花苞间,又吹进屋内,翻动阮茶桌上的书。淡淡花香和墨水的气味在午后温柔的日光里浮动。
两人随口提起的闲聊告一段落,书房里重新安静下来。
阮茶听着笔尖落在纸面的声音,心思却被那一缕风分走。
……明天也能这样度过就好了。
脑海里无缘无故冒出这个想法时,她手里的笔轻轻一顿,墨水在纸面落下有些迟钝的一捺。
阮茶忽然不太写的下去。
手腕间的花枝手绳有点硌。她摩挲着水晶般的花瓣,看向淹没在阳台的花团锦簇里的人。
“伊迪。”
“嗯?”
“……你是知道我会遇上这件事,才半夜来送我礼物的吗?”
阮茶说着,又觉得这种语气不够柔和,补充道,“我是说谢谢你啦……”
“唔。”
伊迪似乎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声音如漂浮的云朵,“为你做那么多事,现在才想到谢我啊……不过这回我倒没想那么多。”
她说:“只是看见它开花,觉得你可能会喜欢,带来给你看看而已。”
阮茶一怔。
这个答案远没有阿纳斯塔西娅猜想的那样体贴周全,显然只是和往常一样,属于魔王一次没什么道理的心血来潮。
但是……
或许关于神母枝,阿纳斯塔西娅说的是对的,它真的能“指引人前往正确的道路”——
就如同此时在阮茶心里被敲响的,风铃般的钟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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