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中,确实听见过郭靖远的声音,在场所有的人都听见过,且还是听得清清楚楚,满灯爹一下子给问住了,没说出话来,屋子里却突然穿出一声嘹亮的婴儿啼哭,骚乱了场面。
一时间议论声四起,不少人偷偷瞟着站在人群里的关悦她大姑,看她瞬间发白的脸色心中猜测不定。
关悦的大姑却没管大家的闲话,一下子扑到郭婆子身前,“郭婆子,您可要说说这可咋整呀?我家小悦可还是个黄花大闺女儿,不可能怀孕的!”
郭婆子笑了一声,“肚子掏过了吧,里头是不是啥都没有?”
此话一出,在屋子里哭哭啼啼的关母也哀嚎一声走出房门,满脸是泪地扒住门框,听郭婆子讲话。
可不是?
那肚子高的就像个怀胎十月的妇人,纵使再相信自己的女儿是清白的,可宫口都开了几指了,且还越开越大,说没怀也没人相信。
眼瞅着关悦不行了,关母就真伸手试着掏了,什么都没有。
眼下大家看她们这幅模样,都看出来是默认了。
“靖远死前有婚约在身,没能成婚就横死小碗山,现在是在给自己找新娘子呢!”一句话如平地炸雷惊了一众人,顿时一片哗然。
“大家伙儿也别站着了,准备喜堂,让满灯换上嫁衣,与靖远成婚、洞房,否则下一个遭殃的是谁家的女儿,可就说不定了。”说着,郭婆子看向靠在门框上哭的关母,“关悦她娘,你也别哭了,赶紧给小悦收拾收拾,早点入土为安吧。”
一句话吩咐下去,真有人离开准备去照办了,夏之余站在李茂新身边,隔着衣服搓了搓自己的胳膊,这神婆可真能搞,用活人来办冥婚……
旁边裴殊见她摸袖子,稍稍弯下腰来低头问她,“怎么,冷吗?”
夏之余摇头,就着他弯腰的姿势略一踮脚,凑在他耳边小声说:“没有,就是觉得那定了亲的姑娘真是倒了霉。”
前面的事情还在继续,满灯爹站不住了,拦在欲走的郭婆子身前,狠狠一瞪正哭喊着自家靖远命苦的靖远娘,“我不同意!您这是要用活人来办冥婚啊!这弄下去,我家小灯以后可咋嫁人啊!您这是要她以后没脸做人了啊!”
郭婆子从他身旁绕了过去,“让小灯准备准备吧,这可是为了咱们黄碗村全村人的命,你好好和她说说,今夜还得和靖远洞房呢,别让靖远不满意。”
满灯爹傻在原地了,虽然神婆懂得许多他们不知道的事情,但习俗大家差不多都知道,郭婆子这话的意思……是要给郭靖远开棺,让他家小灯到坟地里,和个死人躺一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