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要去的地方比较远,在澜江市的临市,沣市。
今夜风大,一推开窗子,冷风就“呼呼”地往领口钻。夏之余不是太能感受得到凉意,但也不想吃一肚子冷风,找了个黑色口罩戴上,便翻窗户跳出去,坐在勾魂链上冲进夜色中。
高楼之上,薄雾之间,俯瞰见城市间星星点点的灯火,蜿蜒道路被或冷或暖的光照的通明,宛若数条游龙穿梭在城市之间。
一路飞到沛市,夏之余跟着录牌的指引落在一幢医院前,红色的四个大字挂在楼顶上——沛市一院。
深夜的医院看起来很阴冷,偶尔有病人和家属在厅中来往,夏之余下意识地把及地的斗篷拢好,低着头,跟着录牌的指引上楼,最终在手术室前停下。
手术中的灯亮着,她一时之间不知道是进去还是不进去。
凌晨三点零二分。夏之余看看时间,在手术室门口的椅子上坐了下来,周围只她一人。手术室里的人,没有一个家属、一个亲朋在外等候,而她,一个灵司,在等着一场从一开始就知道结果的手术。
她突然觉得坐着的椅子很凉,凉气丝丝缕缕往身上钻,比她的身体还要凉。
三点四十三分,她起身,终是往手术室走去。
最后两分钟的抢救终于在平滑刺耳的机器声中结束。生魂在躯体内,并不是立即脱离,但此时的田浩已经能看得见夏之余。他猛然睁大眼,不可置信地看着面前忽然出现的人,颤着声问,“黑、黑无常?”
“那我是不是死了……”田浩的生魂从自己的身体里坐了起来,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身体被盖上白布,“不可能啊,我不想死啊……”
他大喊着,又躺下在自己的身体里,复又起身,可是根本没有办法控制身体,“我还活着,我没死……”
眼前的魂神色癫狂,面目扭曲,夏之余抿了抿嘴,问道:“你还有什么心愿没了吗?”
“我、我还要挣大钱,我儿子快出世了、我……”他说着蹲了下来,抓着自己的头发,眼泪已掉出眼眶便消散了,医生推走了放着他尸体的车床,匆匆的脚步穿过他的魂体,田浩也浑然未觉。
“我才四十啊……”
这些事,她都帮不了。
手表上的指针已经走向了四十七分,她抽出田浩的生死轴、核对了信息确认无误后,便也蹲下在田浩身边,在他手腕上扣了一条金色丝线,“你的时间已经到了。”